第1章 劫婚遇将,漠北初逢
大靖朝永安七年,漠北的风裹着沙砾,刮得红绸嫁妆马车的帘布簌簌作响。
苏晚卿坐在车厢里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绣的缠枝莲 —— 那是母亲昨夜亲手为她缝的,针脚里藏着 “平安” 二字。她是镇国公府嫡女,今日嫁去礼部侍郎家,车马仪仗从朱雀街排到城门外,本该是京中人人艳羡的盛事,可她心头总悬着一丝不安。
“小姐,前面快到黑风口了,老人们说那地方不太平。” 贴身丫鬟春桃撩开帘角,声音带着怯意。
苏晚卿刚要应声,骤听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!紧接着是金铁交鸣的脆响,车夫的嘶吼与马蹄踏碎骨血的闷响混在一起,瞬间撕破了嫁途的喜庆。
“是山贼!” 春桃脸色惨白,死死攥住苏晚卿的胳膊。
车厢猛地一震,苏晚卿被甩到车壁上,发髻散了半边,珠钗滚落。她挣扎着爬起,透过破碎的车窗,看见十几个蒙面山贼正挥刀砍杀随行的护卫 —— 那些都是国公府精挑的好手,此刻却像割麦般倒下,鲜血染红了黄沙,连缀成串的嫁妆箱子被砍破,绫罗绸缎与金银珠宝撒了一地,在漠北的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。
“把那新娘子拖出来!听说国公府嫡女貌若天仙,正好给大王做压寨夫人!” 一个满脸刀疤的山贼狞笑着,伸手去拽车厢门。
春桃吓得哭出声,苏晚卿却猛地抓起发间仅剩的银簪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她是镇国公府的女儿,就算死,也不能受辱。
刀疤山贼的手刚碰到车门,突然 “噗” 的一声,一支羽箭从斜刺里飞来,精准穿透他的手腕!箭羽震颤,带着凌厉的破空声。
“谁敢动镇国公府的人?”
一声沉喝如惊雷炸响,苏晚卿抬头望去 —— 只见黄沙漫天中,一队玄甲轻骑疾驰而来,为首的将军身披墨色披风,披风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露出的右手紧握着一柄长柄环首刀,指节分明,食指微微扣在刀柄的缠绳上,那是个极细微的动作,却透着说不出的沉稳。
是镇西将军陆承翊!
苏晚卿在宫宴上见过他一次,彼时他刚从漠北平定蛮夷归来,一身战功,却低调地站在角落,不像其他武将那般张扬。可此刻,他勒马立于乱葬般的车队前,玄甲上沾着沙尘,眼神冷得像漠北的冰,却让她瞬间攥紧了银簪的手松了松。
山贼们显然也听过 “陆承翊” 的名号,脸色骤变,却仗着人多,领头的独眼山贼嘶吼着挥刀冲来:“不过一个将军,兄弟们上!杀了他,财宝女人都是我们的!”
陆承翊没说话,双腿一夹马腹,环首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寒光。苏晚卿只看见墨色披风翻飞的残影,下一秒,独眼山贼的头颅便滚落在黄沙里,鲜血喷溅到陆承翊的玄甲上,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—— 他握刀的手始终稳得很,食指依旧轻扣着刀柄,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利落,转眼就有三个山贼倒在刀下。
轻骑们紧随其后,箭雨纷飞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不过半炷香的功夫,剩下的山贼便吓得魂飞魄散,转头要逃,却被陆承翊的亲兵围堵,一个个束手就擒。
风沙渐渐平息,血腥味却弥漫在空气里。陆承翊翻身下马,走到车厢前,他的靴子踏过血泊与黄沙,却没沾多少污渍。他抬手,一把扯开被砍坏的车门,目光落在苏晚卿身上 —— 她头发散乱,裙摆沾了灰尘,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很,没有寻常女子的惊慌失措,反而透着一股倔强的韧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