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生种者,其貌不衰,其伤速愈,非仙即异……” 陆承翊的指尖划过这行字,动作缓慢而凝重 —— 他翻书时,食指会下意识地轻扣书页边缘,与当年握剑时扣着刀柄的姿势如出一辙,更与百年后傅景深翻看军火合同时,拇指按在纸页上的习惯惊人地相似。
油灯的火苗跳了一下,映出他紧锁的眉头。他继续往下翻,看到一行被圈画过的小字:“长生种现世,多遭世人忌惮,或被指为妖邪,或遭追杀……”
陆承翊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想起京城里那些流言,想起当年蒙面人要杀苏晚卿的事 —— 若苏晚卿真是 “长生种”,一旦秘密暴露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不能让她再受委屈,更不能让她被人当成 “妖邪”。
他合上书,刚要把书放回原处,却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。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,只能看清几个字:“沙棘林…… 长生种…… 血祭……”
陆承翊瞳孔骤缩。沙棘林?就是他当年救苏晚卿、后来剿匪的地方?这 “血祭” 又是什么意思?
他握紧纸条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这时,军务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 —— 像是有人在撬锁。
陆承翊迅速吹灭油灯,闪身躲到书架后。他握住腰间的佩刀,耳朵贴在冰冷的书架上,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军务库门口。片刻后,门锁发出 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 —— 有人打开了门。
黑暗中,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盏小巧的灯笼,光线微弱,却精准地照向放《大靖异闻录》的书架。
陆承翊屏住呼吸,看着那道黑影伸手去够他刚放回的古籍。他认出那道身影的轮廓 —— 是最近刚调来的参军,据说是张侍郎的远房侄子。
张侍郎…… 蒙面人…… 沙棘林…… 血祭……
无数碎片在陆承翊脑海中拼凑,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成型。这人深夜来偷《大靖异闻录》,难道是为了查苏晚卿的身份?当年的劫杀,如今的窥探,是不是都和 “长生种” 有关?
黑影刚拿到书,突然察觉到什么,猛地回头。陆承翊不再犹豫,纵身跃起,佩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。
“谁派你来的?” 陆承翊的声音冷得像漠北的冰,“你来偷《大靖异闻录》,是为了查什么?”
黑影浑身发抖,却死死攥着书,不肯松手。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亲兵的巡逻声,黑影突然用力推开陆承翊,转身就往外跑,手里还抓着那本夹着纸条的《大靖异闻录》。
陆承翊追出去时,黑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,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,朝着沙棘林的方向延伸。
他站在原地,寒风吹起他的披风。手里还残留着纸条的触感,那 “血祭” 二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。他回头看向卧房的方向,那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—— 苏晚卿还在等他回去。
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。可那逃走的参军,那模糊的 “血祭”,还有苏晚卿那不老的秘密,像一张网,正悄悄向他们收紧。
明天,他必须去沙棘林一趟。只是他不知道,这一去,会不会揭开更多让他心惊的真相,又会不会把苏晚卿推向更危险的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