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更新时间:2025-10-27 00:22:23

将军府的晨总是来得早。天刚蒙蒙亮,苏晚卿就起身,亲自为陆承翊煮了碗沙棘粥 —— 她知道他早年在沙棘林剿匪时落下咳嗽的旧疾,沙棘润肺,只是每次处理沙棘果,他都会下意识避开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(她至今不知他对沙棘过敏)。

“夫人,您这头发可真好。” 丫鬟青禾为她梳头时,桃木梳齿划过青丝,发出顺滑的声响,“十年了,还是像墨染的一样,连根白头发都没有。不像将军,前几日我给将军整理冠冕,见他鬓角都冒出好几根白的了。”

苏晚卿正看着窗外练兵的身影,闻言动作一顿。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指尖触到的发丝乌黑油亮,带着少女般的柔韧。这十年,西北的风沙吹糙了她的手,却没在她脸上刻下半分痕迹 —— 她早该想到的,只是每日围着陆承翊打转,竟忘了留意自己的变化。

“拿铜镜来。” 苏晚卿声音微哑。

青禾递过一面黄铜镜,镜面有些模糊,却能清晰照出她的眉眼。镜中人眼尾没有细纹,肌肤依旧光洁,与十年前刚嫁来时几乎没两样。她猛地想起前日陆承翊处理军务到深夜,她为他揉肩时,指尖触到的鬓角 —— 那几根白发在灯下格外扎眼,像极了漠北冬天的枯草。

心口突然一阵发紧。她不是没见过同龄的妇人,镇西军里有将士的家眷,不过三十出头,眼角已有了褶子,头发也开始泛黄。可她……

“夫人,您怎么了?脸色这么白。” 青禾担忧地问。

“没事。” 苏晚卿勉强笑了笑,让青禾把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,“将军快回来了,把粥端去前厅吧。”

陆承翊回来时,身上还带着练兵的寒气。他见苏晚卿坐在桌边发呆,面前的粥没动几口,便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在想什么?粥都凉了。”

苏晚卿抬头,目光落在他鬓角。陆承翊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,失笑:“怎么?嫌为夫老了?”

“不是。” 苏晚卿伸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几根白发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只是觉得…… 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
“快吗?” 陆承翊握住她的手,掌心粗糙的茧子蹭着她的手背,“我倒觉得慢。能和你在这儿守着边疆,看日出日落,十年也不够。” 他顿了顿,故意打趣道,“再说,晚卿永远年轻,倒显得我老了,这样正好,省得有人觊觎我的夫人。”

苏晚卿被他逗笑,心里的不安却没散去。她知道陆承翊是在安慰她,可那镜中的自己,像个被困在时光里的人,让她莫名心慌。

夜里,陆承翊待苏晚卿睡熟后,悄悄起身。他披了件外衣,脚步轻得像猫,避开巡逻的亲兵,走向将军府深处的军务库 —— 那里锁着大靖朝历代戍边将军留下的文书,还有一些被列为 “异闻” 的古籍。

军务库的门用铜锁锁着,陆承翊掏出钥匙,开锁时发出轻微的 “咔嗒” 声。他点起一盏油灯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满架的书卷。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最里面一层,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《大靖异闻录》。

书页已经脆了,陆承翊翻得格外小心。他要找的,是十年前偶然看到的 “长生种” 记载 —— 当年苏晚卿刚嫁来,一次为他缝补战袍时,指尖被针扎破,血流不止,可第二天伤口就愈合得无影无踪,连个印子都没有。他当时只当是巧合,可这十年,他看着她容颜未改,看着她上次被马踢伤的腿三天就好利索,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