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何独爱此篇?”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她死死盯着沈砚书的眼睛,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。
沈砚书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:“晚生也不知道。只是第一次读到时,就觉得格外亲切,像是…… 像是很久以前就读过一样。尤其是‘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’这一句,总觉得心里闷闷的,想流泪。”
苏晚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不是错觉,这绝不是错觉!沈砚书写 “川” 字(借据中 “砚” 字的钩)的习惯,还有对《秦风・无衣》的偏爱,都是刻在灵魂里的印记,和陆承翊一模一样!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靠在门框上,看着沈砚书年轻的脸庞,恍惚间竟觉得回到了几十年前的西北 —— 陆承翊也是这样,穿着青衫,站在沙棘林里,对她笑着说 “侯府小姐,末将送你回府”。
“阿婆,您怎么了?” 沈砚书察觉到她的不对劲,关切地起身,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 苏晚卿赶紧别过脸,擦了擦眼角的湿润,“年纪大了,容易累。你早点休息吧,明日雨停了再赶路。”
回到自己的房间,苏晚卿整夜未眠。她坐在镜前,看着镜中 “老妇人” 的装扮,又想起沈砚书那双像极了陆承翊的眼睛,心里翻江倒海 —— 这是陆承翊的转世吗?老天爷是可怜她太孤独,才让他来找她的吗?
可她又怕。她是个不老的 “怪物”,沈砚书是个前途光明的书生,若她靠近他,会不会像当年连累陆承翊一样,连累他?会不会让他也陷入 “妖女” 的流言里,甚至丢了性命?
第二天清晨,雨停了。沈砚书收拾好行李,向苏晚卿辞行。他从书箱里拿出一本旧书,递给苏晚卿:“阿婆,晚生没什么可报答您的,这本书您留着,就当是住宿费了。”
苏晚卿接过书,是一本翻旧的《诗经》,扉页上写着 “沈砚书” 三个字,“砚” 字依旧带着那道熟悉的钩。她抬头看向沈砚书,他正对着她笑,眉眼弯弯,像极了陆承翊当年在将军府,对她许下 “带你看沙棘花开” 的模样。
“阿婆,晚生走了。” 沈砚书挥了挥手,转身走进巷尾的晨光里,青衫的身影渐渐远去。
苏晚卿站在门口,手里攥着那本《诗经》,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 —— 和当年摸着陆承翊铠甲时的温度一模一样。她知道,她再也忘不了这个叫沈砚书的书生了。
可就在这时,她突然发现,《诗经》的扉页背后,还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,上面是沈砚书的字迹:“阿婆,晚生总觉得您很亲切,像是故人。若晚生高中,定回来找您,听您讲江南的故事。”
苏晚卿的心猛地一沉。他要回来找她?她该怎么办?是像当年一样逃避,还是勇敢地面对这个带着陆承翊灵魂印记的书生?
巷尾的晨光渐渐散去,苏晚卿站在书铺门前,手里攥着那张纸条,心里充满了矛盾和不安。她不知道,沈砚书这一去京城,不仅会高中状元,还会为了她,做出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—— 而这场看似偶然的重逢,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,又一段牵扯不清的缘分。
第9章 状元赐婚,晚卿再逃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