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承翊的眼神软了软,抬手解下自己的墨色披风,递了过去。披风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,混着淡淡的阳光味与极轻的血腥味,裹在苏晚卿身上,竟让她瞬间安定下来。
“侯府小姐,” 他的声音比在战场上温和许多,低沉却清晰,“末将陆承翊,送你回府。”
苏晚卿接过披风,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,只觉掌心粗糙,带着常年握剑的厚茧。她低头道谢时,余光又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 —— 环首刀已经入鞘,可他的食指仍下意识地微曲,像是还扣着刀柄的缠绳,那动作刻在骨子里,竟让她心头莫名一跳。
春桃扶着苏晚卿下车,陆承翊已让人清理了现场,亲兵们正将护卫的尸体抬到一边,清点受损的嫁妆。他转头对苏晚卿道:“黑风口近日山贼猖獗,末将本是奉命前来剿匪,没想到正好遇上小姐的车队。”
苏晚卿刚要再说些什么,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。陆承翊的亲兵快步跑过去,片刻后回来禀报:“将军,那山贼里有个活口,刚断气前说了句话 ——‘是…… 是礼部侍郎府的人,让我们…… 截杀苏小姐……’”
“什么?” 春桃失声叫出来。
苏晚卿浑身一僵,握着披风的手指猛地收紧。她要嫁的,正是礼部侍郎之子,怎么会是侍郎府的人要杀她?
陆承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他看向苏晚卿,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:“小姐,此事恐不简单。末将送你回镇国公府,路上需多加小心。”
苏晚卿抬起头,望着陆承翊棱角分明的侧脸,望着他玄甲上未干的血迹,望着他那只始终保持着握剑姿势的手 —— 她突然意识到,这场漠北的劫杀,或许不是偶然。而眼前这个刚救了她性命的镇西将军,又会在这场风波里,扮演怎样的角色?
风沙又起,卷着黄沙掠过马车。陆承翊已让人备好新的马匹,他翻身上马时,回头看了苏晚卿一眼,目光坚定:“小姐放心,有末将在,定护你周全。”
苏晚卿望着他策马前行的背影,墨色披风在风沙中翻飞,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—— 她的嫁途断了,可一场更大的风暴,似乎才刚刚开始。而那个握剑时食指微扣的将军,会不会是她这场风暴里,唯一的光?
第2章 京城流言,将军请娶
漠北到京城的路,苏晚卿走得格外漫长。
马车里不再有红绸嫁妆的喜气,只剩她裹着的那方墨色披风,还残留着陆承翊身上的温度。春桃一路都在唉声叹气,偶尔撩开帘角,能看见官道旁茶肆里有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,嘴里的话像淬了毒的针,顺着风飘进车厢:“就是她,镇国公府的嫡女,听说在漠北被山贼掳走了,指不定早就……”
“可惜了那副好模样,现在怕是没人敢要了。”
苏晚卿指尖攥着披风的边角,指甲几乎嵌进布纹里。她知道,人言可畏,这场劫杀没要了她的命,可京城的流言,却能把她钉在 “失贞” 的耻辱柱上。
刚到国公府门口,就见府里的管家慌慌张张跑出来,脸色灰败:“小姐,您可算回来了!侍郎府的人…… 正在前厅等着呢,说是要退婚。”
苏晚卿脚步一顿,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。果然,她最担心的事,还是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