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回来了。” 她慌忙将铠甲叠好,想遮住那处缝了青丝的内衬。
陆承翊走过来,没有拆穿她的小动作,只是拿起铠甲,指尖无意间划过颈部的内衬,触到了那缕缠绕着红丝线的青丝。他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铠甲放在一旁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—— 那动作温柔而珍重,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发旋,与百年后顾时衍在古董展上,为她拂去肩上灰尘时的动作如出一辙,是刻在灵魂里的温柔。
“议事到现在,饿了吧?” 他转移话题,拿起桌上的点心递给她,“我让厨房温了粥,等会儿一起喝。”
苏晚卿接过点心,心里有些发虚:“你…… 没发现什么吗?”
陆承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“发现你为我补了铠甲内衬,针脚比青禾细多了。” 他没提青丝,也没提她方才的呢喃 —— 他知道,那是她的心意,是她藏在心底的祈愿,他不必点破,只需好好珍藏。
接下来的两天,营地里的备战愈发紧张。陆承翊几乎没怎么休息,白天练兵,夜里查岗,咳嗽又加重了些,却从不在苏晚卿面前表现出来。苏晚卿只能默默为他熬药,为他整理好铠甲,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,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。
第三天清晨,号角声划破了营地的宁静 —— 黑狼部的骑兵到了。
陆承翊穿上铠甲,玄甲在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泽。他走到苏晚卿面前,头盔夹在臂下,目光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。营地里的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,马蹄声、甲胄声混在一起,透着一股决绝的气息。
“待在城里,不要出来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苏晚卿攥住他的臂甲,指尖几乎要嵌进铁叶的缝隙里,眼眶有些发红:“你一定要回来。”
陆承翊没有回答,只是上前一步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他的铠甲还带着清晨的寒气,却能让她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。“等我回来,”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却又重得刻进她的心里,“带你去看漠北的春天 —— 沙棘林里的花开了,比京城的桃花好看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许诺未来,苏晚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他的铠甲上,很快被风吹干。
陆承翊松开她,最后摸了摸她的发顶,转身大步离去。他的背影在晨光中越来越远,玄甲的轮廓渐渐融入集结的军队里,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。
苏晚卿站在原地,看着他离去的方向,手里还残留着他拥抱时的温度。她不知道,陆承翊在翻身上马前,曾悄悄摸了摸铠甲颈部的内衬,指尖触到那缕青丝,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—— 他不仅要活着回来,还要查清沙棘林的阴谋,护她周全。
可就在这时,青禾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手里拿着一封从斥候身上搜出的密信:“夫人!不好了!哨探截获了黑狼部的密信,他们的主力根本不是冲着营地来的,是冲着沙棘林去的!他们还说…… 要找‘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妖女’,用她的血完成‘血祭’!”
苏晚卿浑身一僵,手里的帕子瞬间攥紧。妖女?血祭?他们要找的,果然是她!
沙棘林,血祭,黑狼部,还有失踪的参军…… 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。黑狼部根本不是要挑衅,而是要利用战事吸引军队的注意力,趁机在沙棘林完成血祭,而她,就是他们要找的祭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