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梧突然打喷嚏。她袖中掉出个瓷瓶,滚到沈砚脚边。瓶身刻着凹凸纹路,连起来是「三生石」的下半句。沈砚弯腰去捡,后颈衣领滑开——没有红痕,倒有个新鲜的针眼。
窗外传来乌鸦叫。余画龙的气息又出现了,带着松香和血腥味。沈砚突然抬头看向房梁,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——和西域美人死前一模一样。
「殿下早些休息。」他退着往外走,脚跟碾碎了地上的玛瑙珠。珠粉在月光下闪着蓝光——是往生镜的涂料。
青梧关门的瞬间,余画龙从梁上翻下来。他脸色惨白,手里攥着根红绳——另一头系着沈砚刚才掉的玉佩。
「他换了我的密信。」余画龙扯开玉佩,里面掉出张薄如蝉翼的纸。对着烛火看,是我前世写给他的绝笔诗,墨迹被水晕开过。
铜镜突然裂开道新纹。裂纹穿过镜中我的左眼,血珠顺着脸颊轮廓滑下来,停在嘴角——和前世服毒时一样。
余画龙的手突然覆上来。他掌心烫得吓人,在我脸上抹出个血色的「离」卦。镜中倒影突然开始变化,嫁衣上的血字变成:「寅时,井」。
7
寅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,青梧就掀开了我的药炉盖。她指尖沾着点黑灰,在炉沿抹出个歪扭的「沈」字。
「他在查殿下的药渣。」她声音压得极低,右手无名指不自觉抽搐——前世她每次说谎都这样。现在这只手正往我药包里掺东西,白色粉末闻着像杏仁霜。
我盯着铜镜里的倒影。嫁衣上的血字已经干涸,但「井」字的最后一笔还在渗血。镜面裂纹里突然钻出只蚂蚁,沿着血迹爬成「兑」卦。
「本宫头疼。」我故意打翻药碗,瓷片划破指尖。血滴在蚂蚁路线上,刚好补全卦象的缺口。
青梧眼睛亮起来。她收拾碎瓷时,袖口露出半截红绳——和沈砚腰间玉佩的绦子同色。「殿下该用安神香了。」她点燃的香饼冒着蓝烟,味道像极了前世毒酒里的那味药引。
余画龙的密信是随着太医一起来的。老太医切脉时,他站在屏风外念药方:「犀角三分,朱砂一钱...」每味药都是前世毒酒的配方。老太医的胡子抖了抖,他药箱底层露出片金箔——往生镜的残片。
「微臣新得了个方子。」余画龙突然提高声调。他官服下摆沾着泥,腰间玉佩却擦得锃亮,「需以雪水送服。」
我盯着他拇指上的墨渍。那是我们前世约定的暗号,表示「将计就计」。老太医开药的手突然顿住,他袖中滑出根银针——针尖蓝汪汪的,和沈砚常用的同款。
「殿下病得不轻啊。」崔丞相的声音从殿外传来。他蟒袍上的金线比平日刺眼,腰间挂着面完整的铜镜。镜面照到我时,突然映出两个影子——一个穿嫁衣,一个穿寿衣。
青梧突然打喷嚏。她袖中瓷瓶滚出来,瓶底刻着「三生石」的下半句。崔丞相的脚尖刚好踩住瓶子,翡翠扳指转了三圈。
「老臣带了御医来。」他侧身让出沈砚。那人捧着个鎏金盒子,盒缝渗出熟悉的松墨臭。我数着他迈步的次数,第七步时他左脚微跛——和前世余画龙受刑后的走姿一样。
余画龙突然咳嗽。他帕子按唇的姿势很刻意,血渍在绢帕上晕开,刚好是「离」卦的形状。沈砚的眼神立刻黏上去,捧着药盒的手紧了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