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铜镜裂开的脆响惊得我后退半步。镜中血衣身影突然伸手,指尖穿过裂纹戳在我眉间。冰凉触感真实得可怕,额间顿时浮出朱砂痣——和前世被灌毒酒那晚点的守宫砂一个位置。
「殿下?」青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猛回头,她手里金疮药已经换成安神茶,袖口湿了一片。
梆子声又响了三下。
太后懿旨就是这时候到的。老太监念到「命长公主监理秋闱」时,我盯着他靴底的红泥——崔家祖坟特有的土。青梧接旨时手指发颤,茶渍在绢帛上晕开「戊」字。
前世秋闱前夜,余画龙也收到过带茶渍的密信。
贡院飘着桐油味。我摸着袖中机关匣,看仆役们悬挂「为国取士」的匾额。青梧突然拽我衣袖,她指尖沾着黑灰——和前世火场里救我时一样。
「左相大人到——」
余画龙的官服下摆沾着泥,左腿微跛。他腰间玉佩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崔家赏的犀角带钩。我数着他走过青砖的步数,二十七步时他忽然踉跄,前世刑场铁链就缠在他脚踝这个位置。
「殿下。」他行礼时袖口滑出半截红绳,和西域美人脚腕上的一模一样,「西厢号舍的桐油...」
火就是这时候烧起来的。
浓烟从西面窜起时,余画龙已经冲进火场。我看着他背影,突然想起前世他被铁链锁着还要往火里扑的样子。青梧死死拽住我袖子,她掌心有道新烫伤,位置和前世挡箭的伤疤分毫不差。
「救人!」我踹开东面号舍。有个书生蜷在墙角,衣领绣着歪歪扭扭的竹叶——和余画龙咳血用的帕子同款针脚。
火舌舔到我裙摆时,余画龙拖着个昏迷举子撞出来。那人额发烧焦了,露出眉间一点红痣。我浑身血液瞬间结冰——沈砚!前世就是这叛徒换了我们的密信。
「殿下当心!」青梧突然扑过来。热浪掀翻梁柱的瞬间,我看见她后颈——那颗痣回来了。
灰烬里躺着个鎏金火油罐。我踢开碎瓦片,罐底崔家家纹清晰可见。余画龙突然剧烈咳嗽,血溅在沈砚衣襟上,晕开成并蒂莲的形状。
「微臣护送殿下回宫。」他声音哑得厉害,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腰间——玉佩该在的位置。沈砚在此时呻吟着睁眼,他看向余画龙的眼神,和前世递毒酒时一模一样。
更衣时发现袖袋里多了张字条。余画龙的笔迹,墨色淡得几乎看不清:「往生镜改得了记忆,改不了习惯性动作。」我盯着「动作」二字突然想笑,前世他也总这么说,结果自己每次思考时还是会转玉佩。
铜镜突然映出两个影子。我转身的瞬间,玄机子从梁上倒挂下来,满脸是血。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镜面,血珠自动聚成坎卦。
「火为离,人为坎。」老道的声音像砂纸磨过,「长公主可还记得,前世毒酒泼到雪地上是什么卦象?」
我袖中机关匣突然发烫。打开看见玄机子上次给的血卦象正在融化,和镜面血迹交融成新的图案——分明是余画龙玉佩的纹路。
「青梧!」我喊得嗓子发疼。进来的却是沈砚,他端着碗安神汤,腰间新换了绣竹叶的香囊。汤药气味刺鼻,和前世那碗让我失声的毒药一个配方。
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。沈砚突然打翻药碗,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