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!秦教授他绝不是……”我试图为恩师辩护,脑海中却闪过最近几次见面时,秦教授确实有些心神恍惚、言语间充满对现实司法失望的片段。
“够了!”老王厉声打断,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我脸上,“你的侧写!你的熟人!林深,三年前你因为那套不靠谱的直觉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!现在是不是又要拉你导师下水?或者……你本身就有问题?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勾结?!”
怀疑、厌恶、愤怒的目光像烧红的针一样从四面八方扎在我身上。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百口莫辩。三年前的噩梦,如此轻易地再次重演。
回到临时指挥部那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,我和陈默发生了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
“你必须把你所有的人际关系,尤其是和秦松教授有关的、一切细节、所有交集,全部、毫无保留地交代清楚!”陈默语气史无前例的强硬,手里拿着那份记录了底片证据的档案,像是握着某种罪证。
“连你也认为是我?或者是我无意中向他泄露了什么?”我几乎是在低吼,积压了数日的恐惧、焦虑、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快要决堤,“那是凶手扔出来的烟雾弹!他在玩我们!他在欣赏我们内讧!”
“我的工作是遵循证据和逻辑链!而现在的物证,明确指向了你过去的社交圈和人际关系!”陈默毫不退让,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,“你的直觉已经失败过一次,代价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!你还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你,再凭着这种感觉赌上一切吗?!”
“失败过一次……”
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,精准无比地捅穿了我努力维持的所有镇定和防线。三年前那个女孩苍白、惊恐、最终失去神采的面孔,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。所有的自责、痛苦、恐惧和自我怀疑瞬间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。
我猛地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办公桌上,桌子上一个没盖紧的笔筒摔在地上,塑料笔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。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,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,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、旋转,熟悉的窒息感攫住了我。
PTSD。又来了。在我最需要冷静和坚强的时候。
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,把脸深深埋进膝盖,试图用黑暗隔绝这一切声音和视线。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我根本不该回来。我只会带来灾难。
就在我几乎要被这黑色的潮水彻底吞噬,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,一个冷静的、似乎刻意放缓了语速的声音,穿透了厚厚的迷雾,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。
“关于别墅案,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的更深层次的化学成分分析结果,刚刚出来了。”
是陈默。他的声音里……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冰冷和尖锐?
我艰难地抬起头,眼眶又热又胀,视线一片模糊。
他站在不远处,手里拿着另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,目光落在那份报告上,并没有看我。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,但语气是平稳的。
“是一种非常特殊的、混合型的工业润滑剂残留,里面混合了极微量的、某种特定品种的花粉。这种独特的成分组合,在前三起案件的任何一名受害者身上,以及相关现场,都从来没有被发现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