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说我疯了，因为我总能“看见”凶手。三年前那场失败后，我亲手铐上了自己的直觉。直到今天，第三具尸体出现，现场精心布置成《东方快车谋杀案》的场景，墙角却用血画着一把只有我能认出的钥匙——那是我童年噩梦里的图腾。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，是我封存已久的警员档案照片。“游戏开始，侦探先生。”身后的法医陈默捡起物证袋，冷冷道：“看来你的‘老朋友’，不想让你退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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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水味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诡异地缠绕在一起，刺激着我的鼻腔。我站在那扇厚重的、仿造老式火车包厢的门前，胃里一阵熟悉的翻搅。这不像是凶案现场，更像是一个偏执狂搭建的精致舞台。
“林顾问，您还好吗？”带路的年轻警官小张语气里的不耐多过关心，手指焦躁地敲打着对讲机。我知道，在他们眼里，我就是一个上面硬塞过来的、名声扫地的麻烦。
我勉强点了点头，没说话，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甜腻空气，踏了进去。然后，我差点以为自己长时间的精神紧张终于引发了严重的幻觉。
猩红的地毯，胡桃木镶板的墙壁，锃亮的金属装饰，甚至还有模仿火车车窗的圆形玻璃窗——虽然窗外只是刑警队拉起的警戒带。一切都极尽所能地复刻着《东方快车谋杀案》里那节著名的车厢。一具穿着暗红色丝绸睡袍的男性尸体歪在柔软的座椅上，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同样材质的、印着繁复东方纹样的丝巾，勒得很深，几乎嵌进了皮肉里。他的表情很安详，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，与这暴力的死法形成骇人的对比。
几个刑警在忙碌，但眼神交汇时都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古怪。我知道，那不全是因为这造价不菲、诡异莫名的现场。
“啧，搞这么大阵仗，疯子碰上个戏精？”一个粗嗓门低声嘀咕，不大不小，刚好能清晰地飘进我耳朵里。“真是绝配。”
是老王，以前一个队的，脾气火爆，作风硬朗。三年前那件事后，他是直接指着鼻子骂我“害人精”的那个。
我没理会那根戳向脊梁骨的钉子，强迫自己把几乎要涣散的注意力拧成一股，聚焦在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上：尸体近乎仪式化的姿态、旁边小桌上摆放整齐的白兰地酒杯（里面是空的）、那本随意搁置、封面朝下的《东方快车谋杀案》小说……太标准了，标准得像刚从小说插图上拓印下来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、非人的精确。
但就是这种精确，让我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对劲。凶手不是在模仿，他是在……重现。而重现，意味着某种偏执的、不容一丝误差的内心图景。
我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，熟悉的嗡鸣声像遥远的火车汽笛，在我脑子的空腔里回荡。鼻腔里仿佛又涌上三年前那间废弃仓库浓重得化不开的铁锈味和……绝望的味道。我闭了闭眼，喉结滚动，用力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眩晕和恶心。
“看出什么了？林大神探。”老王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，踱步到我身边，烟草味扑面而来，“是不是又‘感觉’到凶手往哪个方向跑了？是男是女？高矮胖瘦？这会儿是不是正坐在头等舱里喝香槟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