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灯的光芒如星河倾泻,映照在香槟塔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。顾夜白的手自然地揽在林晚的腰间,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传递过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
“累了?”他微微俯身,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。
林晚轻轻摇头,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:“只是有点吵。”
这是顾氏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的庆典,也是他们订婚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。会场里觥筹交错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。林晚站在顾夜白身边,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——羡慕的、嫉妒的、探究的。
她是顾夜白选择的未婚妻,一个出身普通却俘获了商界巨子的女人。在外人眼中,他们的爱情如同童话,而她,则是那个幸运得令人发指的灰姑娘。
“再待半小时,我们就走。”顾夜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只有她能听见。他总是这样,敏锐地察觉她的每一丝情绪,然后用他的方式将她护在羽翼之下。
林晚点头,端起侍者递来的果汁。透明的玻璃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,冰凉触感让她精神稍振。她最近总是容易疲倦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抽干她的精力。
“顾总,林小姐,真是郎才女貌啊!”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走来。顾夜白游刃有余地应对,揽着林晚的手却未曾松开。
这样的场景今晚重复了无数次。林晚保持着微笑,目光掠过会场,不经意间与远处一道视线相遇——沈斯年站在角落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,与这衣香鬓影的场合格格不入。他是顾氏合作医疗项目的顾问医生,也是林晚的旧识。
林晚微微一怔,随即礼貌地点头示意。沈斯年却皱起了眉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带着医生特有的审视。
“在看什么?”顾夜白的声音突然响起,比刚才冷了几分。
“没什么,好像看到个熟人。”林晚收回视线,心下微慌。顾夜白对沈斯年有种莫名的敌意,尽管她多次解释他们只是大学同学。
顾夜白没再追问,但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许。
晚宴继续进行,林晚渐渐感到头晕。香水和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,令人窒息。她强撑着不适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不舒服?”顾夜白再次察觉。
“可能有点闷,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他点头放行,目光却始终追随她的背影。
林晚快步走向休息区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进入洗手间后,她撑在洗手台上深吸一口气。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,妆容精致,唯独眼神里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。
她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拍了拍手腕。这个方法是沈斯年告诉她的,说能暂时缓解头晕症状。想起沈斯年,她的心沉了沉。三个月前的体检结果还锁在她的抽屉里——进行性神经肌肉萎缩症,一种目前无法治愈的绝症。
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滑落。林晚看着镜中的自己,忽然注意到右手手指微微的颤抖。她用力握紧拳头,颤抖停止了,但无力感却从指尖蔓延开来。
“没事的,”她对自己轻声说,“至少今晚要撑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