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爸身体不好？”晓梅的音调，一下子就拔高了，“他怎么了？上次打电话还不好好的吗？妈，你可别听风就是雨的，我爸那个人，最喜欢的小题大做了。”
“不是小题大做，都熟悉了。”我急了，“医生让他多休息。”
“嗨，我还以为这么大事呢。”晓梅松了口气，重新拿起筷子，“姿势，现在十个有八个都有这毛病。让他自己多注意点就行了？你回去，也当不了医生啊。”
我听着她这轻描淡写的话，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，又闷又痛。
“我……我就回去一个星期，就国庆七天假。”我退了一步，“你们要是忙，我过了节就回来了。”
“一个星期？”晓梅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妈，你玩什么笑呢？一个星期？你知道一个星期，我和王伟得请假几天吗？乐乐和甜甜怎么办？谁接送？谁给他们做饭？”
“你们可以自己……”
“我们自己怎么管？”她打断我，“我要上班，王伟也要上班。我们俩都担心因为孩子的事耽误了工作，这个月的房贷谁还？车贷谁还？孩子兴趣班的学费谁交？”
一连串的质问，像鞭子一样，抽在我的脸上。
我张了张嘴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哎呀了，”晓梅话锋一转，脸上有一点得意的神色，“妈，我跟你说个事，你别生气啊。今年国庆，我和王伟，已经报了一个旅行团。”
“去泰国。七天六夜。酒店工资都定好了，钱也交了，退不了了。”
我的脑子，“嗡”的一声。
去泰国？
他们早就计划好了，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，给他们看孩子。
“我们想着，平时工作太忙，也没时间陪孩子。正好趁着国庆，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。”晓梅说得理所当然，“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，没想到你倒先给我一个‘惊吓’。”
我的心，一点点地，凉了下去。
“所以，妈，你这个国庆，哪儿也去不了。”她给我下了最后通牒，“你就安心在家里，帮我们看看乐乐和甜甜。等我们旅游回来了，给你带泰国最好吃的榴莲干。”
说完，她还给我夹了一块鱼。
“妈，快吃吧，菜都凉了。”
我看着碗里那块鱼，看着她那张写满了“理所应当”的脸，我突然觉得，很恶心。
我这七年，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白眼狼？
3
我没动那块鱼。
我看着晓梅，一字一顿地问：“你的意思是，你爸生病了，还没你出去旅游重要，是吗？”
晓梅的脸色，有点不太好看了。
“妈，你怎么说话呢？”她放下筷子，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，“我不是说了吗？钱都交了，退不了！再说了，我爸那点小毛病，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？你要是实在不放心，给他打点钱回去，让他自己买点好的补补不就行了？”
“他缺的是钱吗？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“他缺的是人！是人你懂吗？！”
“我不懂！”晓梅也来了火气，声音更大了，“我只知道，我辛辛苦苦工作，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假期，想出去放松一下，我有什么错？！”
“妈，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？你就不能多为我想想吗？！”
自私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