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:我叫张翠花,今年五十七。帮我那独生女林晓梅带了七年孩子,我累了,也想家了。老头子身体不好,我想趁着国庆假期回家陪他。可女儿却指着我的鼻子,说我自私自利,不懂为她着想。行,我自私。可她第二天收到律师函的时候,脸上的表情,比我这七年受的委屈加起来都精彩。
1
清晨五点半,天还蒙蒙亮,整个城市都还在沉睡。我生物钟准得吓人,眼睛一睁,就再也睡不着了。
身边,外孙女甜甜睡得正香,小胳膊小腿儿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。我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腿脚挪开,轻手轻地下了床。
不能醒醒她。这小祖宗要是醒了,今天一天都别想安生了。
走到大厅,外孙乐乐的房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我仔细观察了一下,被他子蹬到了地上。我进去,捡起来重新给他盖好。这小子睡觉极不老实,一晚上我得起来给他盖三回子。
做完这一切,我才走进厨房。淘米,开火,熬上小米粥。然后拿出昨天晚上就和好的面,开始给他们烙葱油饼。女儿晓梅和女老公王伟是北方人,就爱吃这一口。两个孩子也跟着他们,每天早上点名要吃我烙的饼。
油锅烧热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面饼的香味很快就飘满了整个屋子。我一面烙饼,一面还要抽空把昨天晚上泡上的豆子塑造豆浆机。
等我把四人份的早餐全部端上桌时,时针,刚好指向七点。
“晓梅,王伟,起床了!该上班了!”我敲响了主卧的门。
里面传来晓梅含糊不清的声音:“妈,知道了……”
我又去敲乐乐和甜甜的房门:“小祖宗们,起床啦!太阳晒屁股了!”
这就是我,张翠花,一个五十七岁的老太太,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的每一天。
七年了。
从外孙乐乐出生的那天起,我就从老家来到了女儿这里。老头子一个人留在家里,他说男人家里的,自己能照顾好自己,让我在布拉格安心。
我这待,就是七年了。
乐乐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,长成了现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淘气包。甜也升上了幼儿园大班。这七年里,我没睡过一个囫甜囵,没吃过过安生饭。我成了这个家的免费保姆、厨师、育儿嫂、钟点工。
“妈,我的那件蓝色衬衫你熨完了没?我今天开会要穿。”晓梅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,身上还穿着真丝睡衣。
“熨好了,就挂在衣帽间第二个柜子里。”我把一碗刚盛好的豆浆递过去。
“奶奶,我的红领巾呢?”乐乐揉着眼睛,嘴里还叼着沙发。
“在书包最外面的小口袋里,昨天奶奶就给你放好了。”
“姥姥,我的蝴蝶结呢?就是老师昨天刚发的那个粉色的。”甜甜也跑出来了。
“在你的梳妆台上,小公主。”
我像个陀螺,不停地旋转,满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需求。
等他们一家四口吃完早饭,穿着一地生长的门,家里总算安静下来。我看着满桌的狼藉,叹了口气,开始收拾碗筷,拖地,洗衣服。
把他们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,我习惯性地掏出了掏空女腕王伟的口袋。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掉了出来。
是昨天晚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