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昨天晚上，他们俩一起说公司加班，很晚才回来。我心里疼他们，还特意给他们炖了银耳汤。
原来，是去看电影了。
我捏着那张电影票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有点酸，有点涩。我不见不得他们小两口感情好。只是，他们连对我撒个谎，都懒得编个像样点的理由。
可能在他们眼里，我这个当妈的，就是个不需要感情，也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吧。
收拾完家里，我去菜市场买了菜。下午三点，我得准时出现在甜甜的幼儿园门口。四点，又得赶到乐乐的小学。
把孩子接回来，辅导作业，准备晚饭。又是新一轮的兵荒马乱。
晚上九点，我把两个孩子腰哄着睡，累得都直起不来。我坐在小板凳上，捶着自己的老腰，手机突然响了。
是老头子打来的。
“翠花啊，睡了没？”老头子的声音，听起来有点虚弱。
“还没呢，刚把孩子哄睡了。”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，“老李，你咋了？声音听着不太劲啊。”
“没能力，没能力。”他还是那句话老话，“就是今天医院拿了检查报告。医生说，有点高血压，还有点去合适的。让多注意休息，别累着。”
我听着，鼻子一酸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这都熟悉了，还叫什么？
他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了，一个人在家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。如果我在家，怎么会让他累着？
“老李，你等我。”我吸了吸鼻子，说，“今年国庆，我说啥也得回去一趟。我得回去看看你。”
“你回得来吗？”老头子那头叹了口气，“晓梅那边，离得开你？”
“她也得离！我是她妈，不是她家佣人！”我心里憋着一股气，“这事就这么定了！我过两天就跟着她说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坐在黑暗里，很久都没有动静。
七年了。我帮女儿带了两个孩子，把屎把尿，喂饭哄睡觉，接送上学，辅导作业。我自问，对得起她了。
现在，我老伴病了，我想回家看看他，陪陪他。
这，应该不算过分吧？
2
心里有了决定，我这几天干活都感觉有劲儿令人惊叹。我开始盘算着，国庆回家给老头子带点什么。他爱吃草莓的酱板鸭，我还得去老字号给他买两只。
这天晚饭，今晚的气氛难得的和谐。晓梅公司刚谈成一个大项目，心情很好，还破天荒地给我夹了一个筷子红烧肉。
“妈，你尝尝，这肉炖得真烂糊，还是你的手艺好。”
女婿王伟也旁边附和：“就是，妈这手艺，比外面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强。”
我听着他们俩的奉承，心里没什么波澜。我知道，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我放下筷子，清了清嗓子。
“晓梅，王伟，有一件事，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。”
“妈，你说呗，咱俩还客气啥。”晓梅笑着说。
“今年国庆，我想……回家一趟。”我小心翼翼地，忘记了我的想法。
话音刚落，饭桌上的气氛，瞬间就冷了。
晓梅脸上的笑容，僵住了。
王伟也停下了夹菜的筷子。
“回家？”晓梅的眉头皱起，“回哪个家？这里不是你家吗？”
“回……回我和你爸的那个家。”我有点底气不足，“你爸他……前几天检查，身体不太好。我想回去看看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