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开门声，他抬起头。
看到我拖着箱子，站在门口，他愣住了。
“翠花？”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，“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“我回来看看你。”我吸了吸鼻子，走过去，从他手里拿过那些草药。
“不是说，国庆才回吗？”
“我想你了，就提前回来了。”
老头子看着我，浑浊的眼睛里，泛起了泪光。
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。”他站起来，拍了拍我手上的灰，“快进屋，外面凉。”
我的家，不大，也就七十多平。是个老小区，没有电梯。家具，也都是些用了几十年的旧东西。
跟晓梅那个一百八十平，装修得跟皇宫一样的豪宅，简直是一个天上，一个地下。
可是，坐在这张掉了漆的木沙发上，我的心里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。
这，才是我的家。
老头子给我倒了杯热水，坐在我旁边，一个劲儿地问我，在晓梅那里，过得好不好，孩子听不听话。
我看着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，和那头已经花白的头发，我突然觉得，自己这七年，错得太离谱了。
我把所有的精力，都给了女儿，给了外孙。却把我最该关心，最该陪伴的人，一个人，孤零零地，扔在了家里。
“老李，对不起。”我握住他那双粗糙的手，眼泪，又掉了下来。
“说啥傻话呢。”他反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，“你在那边，也是帮咱们自己的孩子。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。”
他越是这么说，我心里，就越是难受。
当天晚上，我的儿子林强，也从他工作的城市，赶了回来。
林强比晓梅大三岁，是个程序员，性格跟他爸一样，老实，本分。
他看到我，也是又惊又喜。
“妈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？也不提前打个电话？”
晚饭，是我亲手做的。三个人，就在那张小小的饭桌上，吃了一顿最普通的家常便饭。
饭桌上，林强问起了我这次回来的原因。
我没瞒着，把晓梅说的话，原原本本地，都学了一遍。
我还没说完，林强就把筷子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。
“她还是人吗？！”他气得脸都涨红了，“妈，你帮她带了七年孩子！她就这么对你？还说你自私？她林晓梅，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？！”
“强子，别这么说你妹妹。”老头子在旁边劝。
“爸！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向着她？”林强更气了，“她心里，还有你们这两个老的吗？她心里只有她自己！只有她那个家！”
我看着我儿子，心里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。
这个家，还好，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冷血。
“妈，你这次回来，就别走了！”林强说，“晓梅那边，让她自己想办法！她有手有脚的，还能让孩子饿死不成？！”
“你爸这身体，也需要人照顾。你就在家，好好陪陪爸。”
我点点头。
其实，我心里，也是这么想的。
“可是，我就这么走了，你妹妹那边，肯定要闹。”我说。
“闹？她还有脸闹？”林强冷笑一声，“她要是敢闹，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他看着我，突然说：“妈，我问你个事。这七年，晓梅给你开过工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