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,一把抓起那件碍眼的T恤。
谢音禾脸上笑容不变,声音却有点发紧:“哎呀,乱扔的脏衣服...”
她一边说,一边快步走向主卧,看也没看就把衣服朝里面一扔。
反手关上主卧的门,隔绝了视线。
墨曜丞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迈步走了进来。
他走到沙发坐下,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,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,占据了客厅的中心。
“没事。”他这才开口,声音听不清情绪:“我就不能来?”
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。
谢音禾被他噎得一窒,心里疯狂翻白眼,此刻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。
她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:“当然能来,我给你倒杯水吧?”
转身走向厨房。
谢音禾只想找点事做,离远点,生怕次卧那个祖宗突然开门。
墨曜丞没拒绝,淡淡地‘嗯’了一声。
谢音禾的心又悬高了几分。
她倒水的手微微发颤,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次卧紧闭的门。
千万别出来,千万别出声!
她在心里疯狂祈祷。
入职墨曜丞金丝雀半年时间,她太清楚这个金主的脾性了。
墨曜丞这种人,就算自己不碰她,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独占欲和控制欲也绝不会允许,自己的‘所有物’沾染别人。
更何况,她现在脑门上还顶着‘墨曜丞未婚妻’六个大字。
要是被他发现家里藏了个男人,还是个穿着她粉色浴袍的男人...
谢音禾打了个寒颤,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被踹,身无分文的凄惨下场。
虽然这个小白脸才捡回来一天。
次卧门内。
墨行渊靠着门板。
墨曜丞冷冽的声音透过门传来,他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温顺无辜,如同面具剥落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修长的手指无声抬起,骨节分明。
指尖在门板上缓缓划过,动作缓慢而用力,仿佛要将某种刻骨的恨意烙印进去。
指甲刮过木质纹理,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。
“墨曜丞...”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。
眼底深处,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敌意。
......
谢音禾端着水杯,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,将水杯放在墨曜丞面前的茶几上。
她垂着眼眸,不敢看他,也不敢再去看次卧的门,只希望他喝完水赶紧滚。
“我罚你站了?”墨曜丞没碰水杯,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上,声音平淡无波。
谢音禾摇头,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。
人一点心虚,就会变得卑微。
她扬起一个讨好的笑:“没有没有,这么晚来找我,是想我了吗?”
墨曜丞没回答这个问题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,从西装内袋里拿出她的手机,却没有递给她。
将手机放在掌心,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。
谢音禾看到自己手机,这才反应过来,心里松了口气。
原来是送手机。
“谢谢墨总。”她伸出手想去拿。
墨曜丞却并没有递给她。
他把玩着那部手机,目光锐利审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“你好像...在心虚?”声音低沉,带着冰冷的压迫。
谢音禾咽下口水。
家里藏了个男人,能不心虚吗?
墨曜丞微微倾身,拉近了一点距离:“怎么?家里...有见不得人的东西?”
谢音禾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,随即疯狂加速。
太他爹的刺激了。
后背瞬间又沁出一层冷汗。
强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脏话:“不是,怎么会。”
“只是你很少这么晚来找我...”
她微微低下头,思考着既不会让他怀疑,又合理的借口。
“看到你,我...我紧张,又兴奋,你没有这么晚来找过我,受宠若惊。”
墨曜丞盯着她看了几秒,深邃黑眸里,情绪难辨。
他似乎信了,又似乎没有。
见墨曜丞没说话,谢音禾抬眸看向墨曜丞,微微一笑。
墨曜丞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,似乎准备递还给她。
谢音禾伸手去接手机,手刚碰到手机边缘。
“咚!”
一声沉闷的撞击声,突然从紧闭房门的次卧传来。
声音不大,但在寂静的客厅里,却如同平地惊雷。
谢音禾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,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。
墨曜丞准备递手机的动作猛然顿住。
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精准投向那扇紧闭的次卧房门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。
“什么声音?”他声音低沉,听不出情绪,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谢音禾心里将那个麻烦精从头到尾,从祖宗到后代,全部骂了一个遍。
叫他别出声别出声,怎么就不听呢!
麻烦精。
“谢音禾,次卧有人?”
墨曜丞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,径直朝着次卧房门走去。
他的脚步不快,沉稳有力。
每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,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谢音禾的心口上。
谢音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又在心里把11骂了千百遍。
坑货,麻烦精!
这次真要被这祖宗害死了。
她不敢想象墨曜丞推开门,看到里面那个穿着她浴袍的小白脸会是什么反应。
孤男寡女,深夜共处一室,浴袍加身...
这画面,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就算他们真没什么,墨曜丞也绝不会容忍。
况且,自己现在还是他‘未婚妻’。
眼看墨曜丞离次卧只有两步之遥,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抬起,准备去握那冰冷的门把手。
谢音禾脑中警铃炸响。
她几乎是扑了过去,一把抓住了墨曜丞的手腕。
力道之大,连她自己吓了一跳。
她脸上依旧挂着笑,声音尽可能保持平常:“别...别进去了。”
墨曜丞脚步顿住,侧过头,冰冷的视线刮过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,又缓缓移到她脸上。
“藏人了?”
冷冷的三个字,比什么鬼故事都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