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咖啡馆角落里,苏棠搅动着面前的咖啡,脸上是卸下重担后的轻松。

“真辞了?”谢音禾在她对面坐下,目光扫过苏棠明显放松的肩颈。

“辞了。”苏棠长出一口气,整个人陷进椅背里:“再伺候那群傻逼,我迟早得折寿。”

“自己干,累是累点,但痛快。”她语气带着解脱的快意。

她眼睛亮起来:“这些年攒了些家底,手里还有一批能带走的稳定客户,够起步了。”

谢音禾沉默喝了一口自己的柠檬水,冰块碰撞发出轻响。

过了片刻,她开口:“我手上....暂时挪不出太多,但能凑一些给你。”

苏棠立刻摆手,打断她:“打住!阿姨的治疗费,孤儿院那么多张嘴,哪一样不是吞金兽?”

“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应急。”她凑近些,压低声音:“你那个金主...靠得住吗?能靠多久?”

“能靠一会是一会吧。”谢音禾语气没什么波澜:“孤儿院那边政府有拨款,墨曜丞那傻缺给钱也大方。”

“现在演个未婚妻,额外还有收入,都还好,钱够用的。”她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。

“禾子。”苏棠皱起眉,语气带着担忧:“你那金主的白月光是出国,不是死了,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。”

她顿了顿,斟酌着用词:“我听说,好像...快回来了?”

谢音禾捏着吸管:“不用听说。”

她抬起眼,看向苏棠:“下个月,你口中那个白月光,就要回国了。”

苏棠瞬间瞪大眼睛:“下个月!那你...”她声音卡住,没说出‘失业’两个字,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
“那你怎么办?你连社保都没有,失业金也领不了。”

谢音禾被她的话逗笑,垂下眸子,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:“没那么容易,毕竟,墨家的喜,还得我来冲呢。”

苏棠总觉得不保险:“谁知道那个墨小少爷是死是活,而且,那人要是活着回来,不就不用冲喜了?”

谢音禾没说话。

苏棠见她沉默,偏头看向窗外的街景,眉头紧锁。

过了好一会,她才缓缓转回头:“要不...我先不创业了,钱给你留着应个急。。”

谢音禾立刻摇头:“不行!我的事你就别管了。”

她看着苏棠担忧的脸,语气缓和了些,但依旧坚决:“我有分寸的。”

“走啦,请我吃饭,庆祝你脱离苦海。”谢音禾拿起包起身,脸上挂着笑。

晚上。

谢音禾和苏棠吃完饭又钻进小酒馆,几杯下肚,谢音禾脚步就有些发飘。

她是为苏棠高兴,两杯的酒量,她硬生生喝了五杯。

苏棠打车把她送到小区门口,跟着就要下车:“走,今晚你收留姐,明儿在家吃火锅。”

谢音禾晕乎乎点头,脚尖刚沾地,猛地一个激灵。

差点忘了,家里还有个长腿麻烦精。

“别别别。”她立刻扒住车门,舌头有点打结:“你...你自己回去。”

苏棠眯起眼:“嗯?谢音禾,你有情况?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?”

谢音禾脑子被酒精糊住,沉默两秒,挤出一句:“职业素养...金丝雀...得有职业道德。”

“呸!”苏棠翻了个白眼:“你不是自称‘走读雀’吗?大晚上那墨曜丞还会去找你?糊弄鬼呢?”

谢音禾懒得掰扯,含糊道:“现在身份升级了嘛...明天...明天去看我妈,顺便带你去孤儿院。”

她摆摆手,转身摇摇晃晃往单元门走。

苏棠看着她背影,撇撇嘴,叫司机掉头。

谢音禾站在自家门前,摸了半天包,才想起钥匙给了麻烦精。

她抬手正准备敲门,门锁‘咔哒’一声轻响,向内打开了。

门口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,氤氲在门口的墨行渊身上,将他轮廓勾勒得柔和又精致。

谢音禾歪着头,醉眼朦胧地打量他:“耳朵挺灵啊?”

墨行渊没接话,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,他蹙了蹙眉:“姐姐,怎么喝了这么多?”

谢音禾没理他,摇晃着挤进门,把自己摔进沙发里,陷进柔软的靠垫,声音含混。

“金主的事情...金丝狗别管。去,倒水。”

“金丝狗?”

谢音禾哼笑一声:“你那么大一坨,难不成还金丝雀啊?别磨叽了,倒水去。”

墨行渊站在玄关的阴影里,看着她醉态可掬,却依旧颐指气使的模样,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沉了沉,但转瞬即逝。

他转身走进厨房。

很快,他端着一杯温水回来,坐在谢音禾对面的矮脚凳上,递过水杯。

谢音禾接过,咕咚咕咚灌了几口,凉水稍稍压下了胃里的翻腾。

她放下杯子,抬起迷蒙的眼,视线在墨行渊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聚焦。

“喂。”她忽然开口,带着点醉后的肆无忌惮,指尖隔空点了点他:“你长得这么招人...失忆前,是不是干男模的?”

墨行渊没说话,只是安静地看着她。

谢音禾不满他这态度,身体前倾,带着一身酒气,猛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。

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,力道蛮横:“金主在问你话!”

墨行渊被迫仰头,喉结在她指腹下细微滑动:“不知道。”

谢音禾哼笑一声,指腹非但没松开,反而在他光滑的下巴上恶劣地摩挲两下。

“天天在家吃白食,不务正业。”她凑近了些,气息混着酒香喷在他脸上:“不如,出去傍个富婆?”

“用她的钱,孝敬孝敬你的金主姐姐我,也算物尽其用。”

话音刚落,手腕猛地一紧。

墨行渊倏然出手,反扣住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,力道不算重,却带着不容挣脱的钳制感。

他顺势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开,另一只手迅速地按住她单薄的肩膀。

稍一用力,便将她整个人推得陷回沙发靠背里。

动作干净利落,是一种被冒犯后的反击本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