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重新停在破旧的小区门口。
“把手机送上去。”墨曜丞将手机递给前座的司机,语气平淡。
“是,墨总。”司机恭敬应声,解开安全带,准备下车。
就在司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瞬间。
墨曜丞脑中毫无征兆闪过谢音禾在车里说‘是住在跟你有关的地方,会想你。’时,那双蒙着水雾,带着眷恋的眼睛。
他喉结微动。
“等等。”墨曜丞出声叫住司机。
司机动作顿住,回头看他。
墨曜丞推开了自己身侧的车门,夜风裹着凉意灌入车厢。
他长腿一迈,跨出车子,从司机手里接过手机:“我自己送。”
......
谢音禾家里,水汽氤氲。
她刚洗完澡,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,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,正用毛巾擦着发梢。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,光线昏黄。
次卧的门轻响,随即被拉开一条缝。
墨行渊探出半个身子,身上还套着那件不合身的粉色浴袍,领口微敞。
他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窘迫和依赖,还有些委屈:“金主姐姐...”
谢音禾停下擦头发的动作,看向他:“不是给你买衣服了?怎么还穿这个破浴袍。”
“我...我想换药,穿衣服不方便。”
“姐姐,可以...帮我换下药吗?”墨行渊眼神湿漉漉的,像只求助的小狗。
“我...我够不着。”他微微侧身,似乎想展示后腰纱布位置。
谢音禾皱眉:“昨晚才包扎的,医生说三天换一次就行。”
墨行渊立刻垂下眼睫,声音更低了,带着可怜巴巴的意味:“刚才...不小心把纱布弄湿了。”
他说着,扯了扯浴袍带子,露出小半截被水汽浸湿的纱布。
“湿乎乎的,有点难受...”
谢音禾看着他这副样子,叹了口气。
麻烦精。
她认命放下毛巾:“等着,我去拿药箱。”
转身走向储物柜。
门口忽然传来清晰的敲门声。
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敲在谢音禾的心口上。
她脚步猛地顿住,全身的血液流速都慢了。
这个时间点,谁会来敲门?
她僵硬转过头,看向门口。
墨行渊也听到了敲门声。
他原本带着依赖和委屈的眼神,在门响的瞬间,骤然一变。
谢音禾放下医疗箱,走到门口,透过猫眼向外看去。
楼道昏暗的光线下,墨曜丞那张冷峻淡漠的脸,清晰映在猫眼扭曲的视野里。
他正站在门外。
猫眼里,墨曜丞那张冷峻的脸清晰得刺眼。
谢音禾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,血液仿佛凝固。
敲门声再次响起,比刚才更重,带着明显的不耐烦。
谢音禾头皮发麻,猛地缩回头。
她慌乱转身,心跳在胸腔里胡乱撞着。
完了!
墨曜丞很少主动来找她,更别说这种深夜。
他来干什么?
视线扫过客厅,谢音禾瞳孔骤然一缩,11还杵在次卧门口。
粉色浴袍,敞着领口,一脸无辜地看着她。
谢音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敲门声还在继续,麻烦精还眼巴巴看着自己。
这...修罗场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。
脑子里嗡的一声,谢音禾简直想骂人。
这画面要是被墨曜丞看见,她这未婚妻的饭碗铁定砸了,估计金丝雀的工作也保不住。
墨行渊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“金主姐姐,是谁啊?”他往前挪了半步,似乎想探头去看:“是朋友吗?”
“嘘...”谢音禾魂都快吓飞了,一个箭步冲过去,压低声音:“别出声,回房间,立刻!马上!进去!”
她一边说,一边用力挥手,示意他赶紧消失。
墨行渊眨了眨眼,非但没退,反而更凑近了些,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控诉:“为什么啊?姐姐...”
他眼神黯了几分,像个被嫌弃的孩子:“你是觉得...我见不得人吗?”
墨行渊声音低了下去:“还是说...其实我是个小三?姐姐怕被正主发现?”
“小三你个头!”谢音禾气得眼前发黑,恨不得把他嘴缝上。
门外催命符一样的敲门声又响了一下。
她彻底慌了神,肾上腺素飙升。
顾不上什么,谢音禾一把捂住墨行渊的嘴。
掌心瞬间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触感。
另一只手用力推搡着他结实的手臂,把他往次卧里硬塞。
“唔...姐...”
“闭嘴,进去!”她咬牙切齿,声音压得极低:“再敢发出一点声音,我就不包养你,把你赶出去,听见没?”
墨行渊被她捂着嘴,推进门内。
昏暗的光线下,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近距离看着她,里面没有惊慌,反而闪过一丝笑意,快得像错觉。
他温顺点点头,鼻息喷在她掌心,痒痒的。
谢音禾将他推进去,反手关上次卧的门。
门外,墨曜丞低沉冷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,带着一丝压抑的不耐。
“谢音禾。”
谢音禾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努力平复着心跳。
门外墨曜丞的声音透过门板,冰冷。
她深吸一口气,飞快整理了下睡衣领口。
脸上挂起营业的笑容,拉开了门。
墨曜丞站在门外,身形挺拔,深灰色西装在昏暗楼道里显得格外冷硬。
他表情阴沉,眼底暗色翻涌。
“怎么才开门?”声音低沉,带着明显不悦。
谢音禾撩了撩还在滴水的发梢,笑容恰到好处地带上点羞赧:“刚刚在洗澡呢,水声大,没听见。”
她侧身让开通道:“未婚夫大半夜来,是有什么事吗?”
墨曜丞没回答,目光越过她,扫视过狭小的客厅。
视线掠过茶几、沙发、角落...
最终,定格在沙发扶手上随意搭着的一件,明显是男款的深色短袖T恤上。
他眸色微沉,薄唇抿紧。
谢音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心脏一沉。
糟了!
是11那个麻烦精换下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