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” 岑书音手中的炖盅“哐当”一声砸碎在地,汤汁飞溅。她双手猛地扼住自己的脖子,眼球惊恐地凸出,张大嘴,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“嗬嗬”的抽气声!脸颊、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大片大片密集可怖的红疹,像被开水烫过一样。她身体剧烈抽搐着,软软地向后倒去,眼神涣散,只剩下濒死的恐惧。
凌修远看着她倒在地上痛苦抽搐,像一条离水的鱼。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,拨通了120。声音依旧平稳,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喂,急救中心?地址是云栖路1号天玺公馆A座顶层。我妻子岑书音,严重海鲜过敏,已休克。请尽快。” 他报完地址,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,转身离开了弥漫着腥气的厨房,走向玄关。他需要换身衣服。医院消毒水的味道,他不喜欢沾在身上。
第三章
急救室门头上刺眼的红灯亮着,像一只不祥的眼睛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到呛人。凌修远坐在冰冷的蓝色塑料椅上,背脊挺得笔直,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。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,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滑动,处理着工作邮件。屏幕上偶尔闪过“云顶会所”、“查封”、“停业整顿”、“税务稽查”之类的字眼,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。
“岑书音家属!岑书音家属在吗?” 护士尖锐的声音划破走廊的嘈杂。
凌修远收起手机,站起身,步伐沉稳地走过去:“我是她丈夫。”
护士快速翻着病历夹,语速很快:“病人喉头水肿非常严重,伴有过敏性休克,正在洗胃、气管插管、抗过敏治疗。情况暂时稳住了,但需要进ICU观察至少48小时。签字,另外,先把费用缴了。” 她递过来一叠单据和一个冰冷的签字板。
凌修远看也没看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医学术语,接过笔,龙飞凤舞地在指定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。字迹凌厉,力透纸背。他拿出卡,递给护士:“预存十万。”
护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不是因为他爽快地付钱,而是这位丈夫脸上的表情过于平静了。妻子在鬼门关打转,他平静得像在处理一笔普通的报销单。
缴费的窗口排着长队。凌修远安静地站着,身形挺拔,在人群中异常醒目。手机屏幕再次亮起,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。
他接起,声音低沉:“说。”
“凌总,按您的意思,‘云顶’那边,凌晨五点突击,抓了个现行。老板、股东、还有昨晚包场那帮起哄最厉害的,一锅端了,现在都在局子里,涉嫌的罪名够他们喝一壶的。主谋赵磊,还有那个给您发视频的王明宇,都在里头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亢奋,“他们嚷嚷着要找人,托关系打电话,全被按死了。这次,绝对翻不了身。”
“嗯。”凌修远只淡淡应了一声,听不出情绪。
“还有,姓王的那边,您给的料太猛了!”对方语气兴奋起来,“银行流水、伪造的工程验收单、他和小三在境外开的账户…铁证如山!经侦那边的人看了都咂舌,说数额特别巨大,情节特别严重,十年起步!瑞丰集团的老总气得当场砸了杯子,放话要把他告到死!他的饭碗,彻底砸了,社会性死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