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个死变态！竟然偷拍我们！”
尖锐的女声在我耳边炸响，还是那两张扭曲又熟悉的脸。
上一世，我的人生就是从这节地铁开始，被碾得粉碎。
被网暴，被开除，父母活活气死，未婚妻退婚拉黑。
我从天台一跃而下，结束了那可笑的一生。
现在，我回来了。
“大家快看啊！就是这个男的！”
另一个女人举着手机，镜头死死怼着我的脸。
上一世，我在这里百口莫辩，像条狗一样被审判。
但这一次，我看着她们，笑了。
然后，在她们和全车厢人错愕的目光中，我抡起了拳头。
地铁车厢剧烈晃动了一下，我的身体随之倾斜，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扶手上。
剧痛让我瞬间清醒。
嘈杂的人声、刺鼻的汗味、广播里单调的女声报站……一切都真实得可怕。
我猛地抬起头，环顾四周。
拥挤的车厢，麻木的脸庞，还有……对面那两个正在窃窃私语，不时朝我投来鄙夷目光的女人。
李菲，王婷。
化成灰我都认识的脸。
我的呼吸瞬间停滞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，几乎要炸开。
我回来了？
我真的回来了！
回到了我人生毁灭的起点！
“你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就是，穿得人模狗样的，盯着我们看了半天了，肯定在想什么龌龊事。”
她们的声音不大，却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。
上一世，就是这两个女人，以我“偷拍”为名，在地铁上掀起了一场针对我的狂欢式审判。
她们高举手机，声泪俱下地控诉，将我塑造成一个猥琐的偷拍变态。
周围的乘客不由分说地对我进行辱骂和推搡。
我拼命解释，说自己只是在看手机上的工作文件，可没人相信。
我的手机被抢走，里面的隐私被公之于众，包括我和未婚妻苏月的亲密合照。
那段视频被掐头去尾，恶意剪辑后发到网上，标题是《地铁色狼被当场抓获，手机里竟存有大量女性私密照！》。
一夜之间，我成了全网公敌。
公司为了撇清关系，第一时间将我开除。
未婚妻苏月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，只给我发来一条“我们完了，别再联系我”的短信，然后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我年迈的父母承受不住邻里的指指点点和网上的恶毒咒骂，双双心脏病突发，没能抢救过来。
短短七天，我从一个即将结婚、事业小有成就的城市白领，变成了一个家破人亡、人人喊打的社会渣滓。
最后，我站在天台边缘，看着楼下那些依旧在拍摄我的手机镜头，纵身一跃。
无尽的黑暗和冰冷过后，我以为是永恒的虚无。
没想到，我竟然回到了这一切发生前的十分钟。
“喂，你看够了没有！”
一声尖锐的厉喝将我从回忆的深渊中拽了出来。
李菲站起身，一手叉腰，一手指着我的鼻子，脸上是那种我刻骨铭心的、扭曲的正义感。
“你个死变态！竟然偷拍我们！”
来了。
审判的号角，吹响了。
另一个女人王婷立刻配合地举起手机，打开了直播，镜头死死怼着我的脸。
“大家快看啊！就是这个男的！在地铁上偷拍我们姐妹！”
车厢里瞬间骚动起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聚焦在我身上，充满了审视、鄙夷和愤怒。
“真恶心啊，看着斯斯文文的。”
“报警！必须报警！”
“小姑娘别怕，我们给你作证！”
上一世的我，在这样的场景下，脸色惨白，浑身发抖，急于辩解。
“我没有……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我试图解释，但我的声音被淹没在鼎沸的指责声中。
但这一次。
我看着李菲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，看着王婷手机镜头后闪烁的贪婪光芒，笑了。
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冷笑。
我的反应让她们愣住了。
在她们的剧本里，我应该惊慌失措，应该百口莫辩，应该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老鼠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像一头……即将捕食的野兽。
“你……你笑什么？”李菲的声音有些发虚。
我没有回答她。
我缓缓站起身。
一米八五的身高，在拥挤的车厢里带来极强的压迫感。
周围的叫骂声都弱了下去。
我活动了一下手腕，发出“咔吧咔吧”的脆响。
在无尽的黑暗中，我并非什么都没做。一个自称“武神”的残魂，以我无尽的悔恨和怨念为食，将他毕生的杀伐之术灌入了我的灵魂。
他说，这是交易。
他给我复仇的力量，我让他感受复仇的快感。
“你们说，我偷拍你们？”
我一字一顿，声音不大，却像冰锥，刺入她们的耳膜。
“当……当然！不然我们喊什么！”王婷壮着胆子，把手机又往前递了递，“大家可都看着呢！你还想抵赖不成？”
“好。”
我点点头，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。
“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被拍……”
在她们和全车厢人错愕的目光中，我动了。
我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，瞬间弹射出去。
不是解释，不是辩驳。
而是一记毫无保留的、凝聚了我毕生怨恨的……
拳头！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。
李菲那张尖酸刻薄的脸，在我眼前瞬间变形。
她的尖叫被硬生生打断，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，撞在车厢壁上，又软软地滑落在地，鼻血和眼泪瞬间糊了一脸。
车厢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、蛮不讲理的暴力惊呆了。
王婷举着手机，手抖得像帕金森，镜头剧烈地晃动着。
我缓缓转向她。
她吓得“啊”一声尖叫，手机脱手而出。
我一把接住还在直播的手机，镜头调转，对准了我自己，然后又缓缓摇向地上呻吟的李菲，和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王婷。
我对着镜头，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残忍的微笑。
“想红？我帮你们。”
“这一次，我给你们一个永生难忘的特写。”
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的“正义使者”们，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，下意识地后退，给我和那两个女人之间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带。
他们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惊恐。
暴力，永远是比道理更直接的语言。
王婷瘫坐在地上，看着我手里她的手机，又看看地上不知死活的李菲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打人……你这是犯法的！”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鼓起勇气，色厉内荏地喊道。
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他被我看得打了个哆嗦，后面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。
我没理他，而是蹲下身，捡起李菲掉在地上的手机。
解锁，打开相册。
果然，和上一世一样。
里面没有一张所谓的“偷拍”照片。
但我没急着展示，而是点开了她们的社交软件。
一个名为“正义姐妹花”的账号，里面全是她们在各种场合“伸张正义”的视频。
有指责外卖小哥送餐慢的，有辱骂农民工挤地铁的，有曝光情侣在公共场合亲热的。
每一个视频，都伴随着她们煽动性的言语和被攻击者无助的脸庞。
她们享受这种感觉，享受将别人踩在脚下，接受网友追捧的快感。
她们不是伸张正义，她们是网络鬣狗，靠撕咬别人的血肉为生。
我把手机屏幕对准王婷的脸，冷声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王婷脸色惨白，眼神躲闪。
“我……我们是在揭露社会丑恶现象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我冷笑一声，点开其中一个视频。
视频里，一个年轻的妈妈因为孩子哭闹，被她们指着鼻子骂“没素质”、“不会当妈就别生”，年轻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流着泪道歉。
评论区里，全是“骂得好”、“支持姐妹花”的言论。
我把音量调到最大。
那刺耳的辱骂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周围乘客的脸色开始变得复杂。
“揭露丑恶？”我揪着王婷的头发，把她的脸按在手机屏幕上，“你们TM管这个叫揭露丑恶？”
“啊！放开我！疼！”王婷尖叫起来。
“疼？”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，“那个被你们逼得当众流泪的母亲，她就不疼吗？那个被你们骂得抬不起头的农民工，他就不疼吗？”
“你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，还自诩为正义？”
我每说一句，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。
王Ting的头皮像是要被我扯下来，疼得涕泗横流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错了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她终于崩溃了，开始哭喊求饶。
“现在知道错了？”我将她的脸狠狠掼在地上，“晚了！”
这时，地铁到站。
车门打开，几个穿着制服的地铁工作人员和警察挤了进来。
“警察！警察来了！”
“就是他！他打人！”
之前那个眼镜男立刻来了精神，指着我大喊。
两名警察立刻掏出警械，对准了我。
“不许动！把手举起来！”
我缓缓松开王婷，站起身，平静地举起了双手。
但我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抱头蹲下。
我只是看着他们，然后将王婷的手机扔了过去。
“警察同志，别急。先看看这个手机里的直播回放，再看看她们的社交账号，你们就知道谁是受害者了。”
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，示意同事警戒，自己则捡起了手机。
他点开直播回放。
从王婷举起手机污蔑我开始，到我一拳打飞李菲，再到我揭露她们“正义姐妹花”的真面目。
一切都清清楚楚。
警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他又翻看了几条“正义姐妹花”的视频，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“把她们两个，还有他，都带回所里！”他果断下令。
地上装死的李菲被架了起来，哭哭啼啼的王婷也被押着。
我平静地跟在后面。
路过那个眼镜男身边时，我停下脚步，凑到他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
“喜欢多管闲事，是吗？”
他吓得浑身一僵。
“记住我的脸。下次再让我看到你，我保证，你的下场会比她们惨得多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径直走出了车厢。
冰冷的杀意，让他双腿一软，差点瘫倒在地。
我知道，这一世，一切都将不同。
审判，才刚刚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