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当心隔墙有耳。”韩狰低声提醒,“属下是先皇暗卫,奉命监视太师一党。世子之死…确实另有隐情。”
我死死盯着他:“说清楚。”
“太师欲除世子,是因世子曾发现他与敌国密使往来。王爷虽与太师不和,但更忌惮世子声望过高…”韩狰声音越来越低,“那日战场放箭的,确实是太师的人,但箭是王爷授意韩…授意我准备的。”
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,硬生生咽了回去:“所以修远是为救虞墨城而中的毒箭,而那箭本该是虞墨城用来害他的?”
韩狰沉重地点头:“世子临终前应该已经猜到了,所以才会让王妃…逃。”
回到偏院,我烧掉了那封密信。火光中,一个计划逐渐成形——既然虞墨城和柳莺害死了修远,那我就要让他们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。
机会比预想的来得快。修远死后一个月,虞墨城突然来偏院找我。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,眼下挂着青黑。
“清凰,“他罕见地唤我闺名,“修远的事…是我疏忽了。”
我低头绣着帕子,针脚一丝不乱:“王爷言重了。”
“莺娘再有半月便临盆。”他踌躇片刻,“太医说可能是男胎。我想…孩子出生后抱来给你抚养。”
针尖刺破手指,血珠冒出来,在素白帕子上洇开一朵红梅。我抬头看他,发现他眼中竟有几分恳求。
“王爷是怕柳夫人出身低微,孩子将来被人轻视?”我轻声问。
虞墨城点头:“莺娘也同意了。只要你肯视如己出,你还是靖安王妃,享一世尊荣。”
我慢慢绽开一个笑容:“但凭王爷做主。”
虞墨城如释重负,甚至破天荒地拍了拍我的手:“你一向识大体。修远若在天有灵,也会欣慰的。”
他走后,我洗了十遍手,还是觉得脏。青黛忧心忡忡地问:“王妃真要养那女人的孩子?”
“养。”我对着铜镜慢慢梳头,“当然要养。”
镜中的女人眼窝深陷,颧骨凸出,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明媚的虞家小姐。我拔下一根白发,在指间绕成圈——这是为修远戴孝。
次日我开始“精心准备“迎接新生儿。绣小衣裳,布置婴儿房,甚至亲自去库房挑选长命锁。赵德说王爷很满意我的态度,柳莺那边也派人送来谢礼——一盒安神的熏香。
我当着丫鬟的面点燃熏香,夜里却从窗户倒出去。青黛偷偷找来的野猫舔了香灰,第二天就僵死在墙角,口鼻流血。
柳莺临盆前七天,我终于找到机会潜入她的别院。那日虞墨城被召入宫,柳莺则去了花园散步。我让青黛在门口望风,自己闪身进了内室。
房间熏着甜腻的香,梳妆台上摆满各色胭脂水粉。我直奔床头柜,果然在最下层找到一个暗格。里面静静躺着三封信,火漆印都是太师的徽记。
第一封信写于修远出征前:“莺儿得靖安王宠爱,大善。箭毒已备妥,置于韩狰箭囊中。靖安王多疑,必令亲子试箭…”
第二封信是修远死后:“靖安王丧子,心神大乱,莺儿可趁机探听兵符下落。待产子后,去留由尔。若得男婴,太师府自当厚待。”
第三封信最新,只有一行字:“产期将至,稳婆已安排。无论男女,去母留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