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不了根源,抱怨只是浪费口舌。
根源,不在厨房,在赵如瑛。
她是管着府里中馈的。
厨房的人,自然看她的脸色行事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?总不能饿着吧?”玉竹急了。
我笑了笑,从我的嫁妆里翻出一个小巧的食盒。
里面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几样点心和酱菜。
“就着这个吃吧。白米饭,配上我娘的酱菜,比什么都香。”
我吃得很香。
玉竹看着我,欲言又止。
第二天一早,又是卯时一刻去请安。
老夫人看起来精神好了些。
赵如瑛也在。
今天她换了身鹅黄的衣服,更显得娇俏。
行了礼,下人端上了早点。
有粥,有包子,还有一盅热气腾腾的燕窝。
每人一份。
我端起燕窝,刚要吃。
赵如瑛突然开口了。
“嫂嫂,你尝尝这燕窝。这是咱们府里特有的做法,用的是南边进贡的血燕,拿冰糖和雪梨汁一起炖的,最是滋补。”
她的语气很热情。
但我知道,这里面有坑。
我拿起勺子,轻轻舀了一勺,送到嘴边。
甜。
非常甜,甜得发腻。
我的口味偏淡,从小就不喜甜食,这件事,我昨天刚嫁过来的时候,跟府里的管事嬷嬷提过一句。
赵如瑛不可能不知道。
她就是在等我露出难以下咽的表情。
我面不改色地把那口燕窝咽了下去。
然后,我抬起头,对着赵如瑛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。
“真好吃。甜丝丝的,润到心里去了。我们家的燕窝,总喜欢放点盐提鲜,吃起来总觉得寡淡。还是妹妹这里的做法好,女孩子家,就该多吃点甜的,养得人也甜。”
说完,我转头看向老夫人,一脸的羡慕。
“母亲真是有福气。妹妹不仅人长得甜,心思也巧,连吃食都这么讲究。想来哥哥也是喜欢的,这般甜的口味,最是能解酒气的。”
我这话,一语三关。
第一,我夸了燕窝,给了赵如瑛面子。
第二,我暗示了我自己的口味,是“寡淡”的,跟“甜”不一样。
第三,我把她哥哥,也就是我丈夫赵恒,也拉下了水。
赵恒喜不喜欢甜食,我不知道。
但男人在外应酬,回来喝一碗甜汤解酒,是常理。
我这么说,谁也挑不出错。
最重要的是,我把“口味不同”这件事,从“刁难”变成了“个人喜好”。
而且,我还把赵如瑛的行为,拔高到了“替兄长考虑”的高度。
赵如瑛的笑容,又僵在了脸上。
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,比如“嫂嫂怎么不吃?是不合胃口吗?”,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她要是再揪着口味不放,就显得她小家子气,不懂事了。
老夫人一直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喝着自己的那碗燕窝。
但她喝完之后,忽然对身边的嬷嬷说了一句。
“吴嬷嬷,去跟厨房说一声。以后少夫人的饮食,按着温家的口味来。她刚嫁过来,吃不惯咱们这儿的重口。”
“是,老夫人。”吴嬷嬷躬身退下。
赵如瑛的脸,瞬间就白了。
老夫人这句话,看似是体恤我,实际上是打了她的脸。
等于在告诉她:别再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