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下头,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着那碗齁甜的燕窝。
一勺,一勺,吃得干干净净。
甜吗?
甜。
心里,更甜。
3
吃食上的小动作没占到便宜,赵如瑛消停了两天。
但没过多久,她又想出了新花样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院子里看账本,熟悉府里的开销。
赵如瑛带着两个丫鬟,抱着几匹料子,笑意盈盈地进来了。
“嫂嫂,在忙呢?”
她今天态度格外好,好得有点反常。
“前儿个库房新进了一批苏锦,颜色都鲜亮得很。我想着嫂嫂刚来,还没做几身合身的衣裳,就挑了几匹给嫂嫂送来。”
她示意丫鬟把料子展开。
一匹石榴红,一匹宝蓝,还有一匹金灿灿的,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。
颜色确实鲜亮。
鲜亮得有点俗气。
这种大红大绿的颜色,适合唱戏的穿。
我一个新妇,穿出去,不像侯府世子妃,倒像个暴发户。
玉竹的脸都绿了,但又不敢说什么。
我放下账本,站起身,走到料子前。
我伸出手,摸了摸那匹石榴红的苏锦。
料子是好料子,滑腻冰凉。
“真好看。”我由衷地赞叹,脸上全是惊喜。
“颜色真喜庆。多谢妹妹想着我。”
赵如瑛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。
她大概以为我看不出这里的门道,或者看出来了也不敢拒绝。
“嫂嫂喜欢就好。我看着这颜色,就觉得衬嫂嫂的肤色。嫂嫂皮肤白,穿上这身,保管艳压群芳。”
她这是给我挖坑。
我要是真穿出去了,别人只会笑话我没品位,不懂规矩。
侯府的脸,都要被我丢尽。
我笑了,拉着她的手,亲热得不行。
“妹妹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。不过……”
我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一丝为难。
“这么好的料子,我穿,实在是糟蹋了。”
“嫂嫂这是哪里话?”赵如瑛不解。
“妹妹你看,”我指了指自己的脸,叹了口气,“我长得素净,压不住这么富贵的颜色。这也就是妹妹你,生得跟天仙似的,才能穿出这料子的风华绝代。”
我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一遍。
夸得她脸上那点得意的笑,都快挂不住了。
“而且,”我压低了声音,凑到她耳边,说得跟掏心窝子似的,“母亲前儿个才赏了我几匹素色的料子,说是新妇要穿得稳重些,不能失了侯府的体面。妹妹送的这几匹,颜色是顶顶的好,可我要是做成衣裳穿出去,外人见了,会不会说我不懂事,不听母亲的话?”
我把婆婆抬了出来。
这顶帽子,赵如瑛可不敢接。
她的脸色,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我……我没想那么多。”她支吾着说。
“我知道妹妹是好意。”我立刻握住她的手,一脸的感激,“妹妹送来的,是心意,是情分,我怎么会不知道?这样吧,”
我想了个主意。
“这料子,做衣裳穿是可惜了。不如,我拿它给母亲做几双鞋面,再给父亲做个荷包,剩下的,给我夫君做个扇套。让他们也沾沾妹妹这份喜气,妹妹看,好不好?”
我把这些俗气的料子,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全是给长辈和丈夫做小东西。
这叫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