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是啊，老齐的脾气我们了解，就是个直肠子，心里是好的。”
他们又开始为他找补，试图把这件听起来有些过火的事，合理化。
我爸立刻连连点头：“对，对，我就是脾气不好，但我这心里，都是为了玥玥好啊！”
他声情并茂，仿佛自己真是那个爱女心切却不懂表达的笨拙父亲。
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，感觉自己都快被气笑了。
“关心则乱？”我重复着这四个字，觉得无比讽刺。
“那好，我们再说一件小事。”
我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最后落在我爸那张写满慈爱的脸上。
“我上厕所用水，算不算小事？”
这个问题没头没尾，亲戚们都愣住了。
我爸的身体却僵了一下。
“我们家以前住老房子，水压低，这个二姑妈和三叔公应该都清楚。”
二姑妈下意识地点头：“是啊，一到用水高峰，那水流就跟呲尿似的。”
“对。”我点头，“所以，只要我在厕所里冲一下马桶，或者洗个手，厨房那边的水流就会变小。”
“然后，我爸，就会立刻从厨房冲出来。”
“他不会敲门，而是直接用脚踹。”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我用手在桌上敲了三下，模拟当时的声音。
好几个亲戚被我吓得一抖。
“那个薄薄的木门，被他踹得哐哐响。有时候，他踹两脚还不解气，会一把拉开门，不管我是在上厕所还是在干什么，对着我又是一顿打骂。”
“就因为，我用了水，影响了他做事。”
“爸，”我转头问他，“这也是为我好吗？这也是关心则乱吗？”
“还是说，我在你眼里，我连安安生生上个厕所的权利都没有？”
我爸的嘴唇张了张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。
谁家的关心，会关心到把正在上厕所的女儿的门一脚踹开？
饭桌上的气氛，安静的有些诡异。
只有我妈低低的啜泣声，在房间里回荡。
5.
“够了！”
我爸猛地一拍桌子，桌上的碗碟都翻了好几个。
他站了起来，指着我，因为愤怒，手指都在发抖。
“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？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你才甘心是不是？我养你这么大，供你吃供你穿，没有我，你现在能在外面人五人六地当你的白领？”
“你这个不孝女！白眼狼！”
他开始咆哮，把最恶毒的词汇都往我身上扔。
这副嘴脸，我太熟悉了。
面对我，他的嘴巴向来恶毒。
只是外人没有见过罢了。
亲戚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住了，一时之间没人敢出声。
我却异常平静。
“爸，你先别激动。”
我抬起手，往下压了压。
“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没说清楚。”
“说完这件，你要打要骂，我都听着。”
我的冷静，和我爸的狂怒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他喘着粗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死死地瞪着我。
“还有什么好说的？你今天就是存心来给我难堪的！”
“有。”我定定地看着他，“我想问问你，我高考落榜那天，你为什么那么开心？”
6.
“开心？”
众人疑惑，为什么女儿落榜做老爸的会开心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