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许哭！”语气冰冷。
我端着碗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努力不让掉下来。
“啪！”
他一筷子抽在我的手背上，一道红痕迅速鼓起。
“我让你哭！”
我妈在一旁，想劝又不敢劝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孩子还小，你不要吓她。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。
或许是因为委屈，或许是因为害怕。
眼泪终于决堤，啪嗒啪嗒掉进米饭里。
他嘴上说着不许哭，但眼底那抹冰冷的快意，我从小就读懂了。
“吃吧。”
我端起碗，就着眼泪，把饭往嘴里扒拉。
咸的，苦的，涩的。
我吃得很快，生怕他下一秒又变了卦。
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疼的。
医生说是神经性的，压力太大，情绪紧张。
可谁能想到，这压力，来自我的亲生父亲。
3.
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，满屋的喧嚣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看着我，一脸惊愕与不解。
我爸脸上的冷意只维持了一秒，立刻换上一副错愕的表情。
“玥玥，你这孩子，说什么胡话呢？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。
离我最近的二姑妈反应最快，她放下筷子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。
“齐玥！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？没大没小的！你爸这么疼你，给你过生日，你不领情就算了，还说这种话伤他的心！”
三叔公也皱起了眉头，用长辈的口吻教训我：“孩子，工作压力大归大，不能拿你爸撒气。你爸这人，我们是看着的，老好人一个，对谁都掏心掏肺，尤其是对你这个独生女。”
“就是啊，”另一个亲戚接话，“老齐对你多好啊，从小到大，你要什么不给你买？”
我爸听见大家替他说好话，眼眶都红了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，一饮而尽，动作里带着几分悲怆。
“没事，没事，孩子大了，有自己的想法了，我不怪她。”
我却笑了。
我看着我爸，平静地问：“爸，你真的对我那么好吗？”
“那你还记不记得，我高二那年，期末考试前一晚，你是怎么对我的？”
我爸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。
我没等他回答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那天晚上我复习到十一点，你说费电，让我早点睡。我说就差最后一道大题了，做完就睡。”
“然后，你什么话都没说，走到门口，啪的一下，把电闸拉了。”
“屋子一片黑，我摸黑点了根蜡烛，想把那道题算完。你冲进来，一巴掌把蜡烛打翻，滚烫的蜡油溅了我一手。”
我伸出我的右手，手背上还有一个浅浅的疤痕。
“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？”
我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。
“哦，想起来了。”
“你说：我让你学！我让你学！老子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！”
我学着他当时的语气，一字不差。
满屋死寂。
亲戚们脸上的表情，从指责变成了茫然。
我爸的脸色涨得通红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他嘴唇哆嗦着，“我那是……我是为你好！怕你熬夜伤眼睛！”
“是吗？”我轻声反问，“为我好，就是拉掉电闸，打翻蜡烛？”
“那也是为我好？”
4.
二姑妈试图打圆场：“哎呀，这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，你爸也是急脾气，关心则乱嘛。父女俩哪有隔夜仇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