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苞米一起整齐码放在了门口。
临走前,我没忍住回头。
铁门却依旧紧闭。
回到老家,我平静地安排起自己的后事。
邻居张婶子看不下去:
“你真不跟念念那孩子说一声?”
当年她差点被自己男人打死。
是我偷偷带她去医院看了病。
所以凡是我的事,她比谁都上心。
我摇头:“我这病,看不好了。”
“说了也没用。”
我拒绝了她借钱给我的好意。
想趁着还能动,把地里庄稼收了卖些钱。
姜念才工作,手头紧。
之后的路,我没法看她走。
至少留点钱,让她能好过些。
可就在我在地里掰苞米的时候。
熟悉的声音响起:
“骗我很有意思吗?”
“孙怀玉,你知道我实习期请个假回来多不容易吗!”
姜念气都没喘匀,显然是急急赶回来的。
我愣神期间。
她已经大步走到我面前。
手上的提包重重砸在我身上。
“张奶奶不是说你要死了吗?”
“谁家要病死的人还在下地干活!”
5
她朝我咆哮着,眼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怒。
我的注意力却全被她腿上的伤口吸引。
她走得急,腿上全是苞米叶刮出来的血痕。
我下意识掏出手绢想去擦拭。
可刚弯下腰,就被一脚踹翻在地。
姜念后退两步,满脸悲愤。
“我的童年被你毁掉就算了,现在还要毁掉我的前途吗?”
“我请假回来,不是来看你演戏的。”
“孙怀玉,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!”
我连连摇头,对方却半句解释都不愿意听。
深深看了我一眼,扭头就走。
离开时,她正好撞见了气喘吁吁赶来的张婶子。
对方见状懵了,拉住姜念。
“你去哪?”
“你奶奶生着病还要干活,你快帮我劝劝——”
“既然还能干活,那就死不了。”
她一把甩开对方的手,语气平静异常:
“等她什么时候真的死了,再叫我回来。”
“也省得浪费大家时间!”
她走后,张婶子内疚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。
“是我让念念回来的,可我不知道你们……”
我摇了摇头,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。
这孩子从小就倔,认死理。
她不信的事,没人能说服得了。
现下这种情况,除非她妈妈亲自解释。
否则,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。
经过这一出,我强撑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。
我让张婶子扶我回家休息。
到门口,就听见屋里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。
是姜念。
她是真的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。
行李箱放在门口,里面已经塞了不少东西。
她从小到大的照片、奖状、甚至随手画的涂鸦。
都被翻出来打包带走。
半点念想都不打算给我留。
却偏偏没有带走我给她捏的小泥塑。
6
我没被拐时,学的是雕塑专业。
那时候家里穷,别的小孩在玩城里买的新鲜玩具时。
我只能捏些泥人给她解闷。
好在这孩子从不嫌弃,反而视若珍宝。
就算长大后,也时不时被她拿出来摆弄一下。
那时候她说:奶奶是天底下手最巧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