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质问,理直气壮,仿佛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。
我靠在沙发背上,感受着冰冷的水流包裹着我的身体,轻笑了一声。
“哦?是吗?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不像一个被丈夫抛弃、身陷绝境的女人。
顾承澤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。
“你笑什么?我问你话呢!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?楚月昭,我警告你,若雪是公众人物,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担待得起吗?”
“我担待不起?”
我重复着他的话,觉得荒唐又可笑。
“顾承澤,你把我锁在别墅里,外面是17级台风,洪水已经淹到我的胸口。你现在打电话来,不是问我死了没有,而是质问我你的白月光为什么肚子疼?”
“你……”
他一时语塞。
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,是林若雪。
她带着哭腔,声音却充满了炫耀和挑衅。
“月昭姐姐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你不要怪承哥哥。他也是太担心我了……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不知道你会一个人被留在那里。承哥哥说你很独立的,肯定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听听,多会说话。
三言两语,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,还顺便给我扣上了一顶“独立”的高帽。
仿佛我被困在这里,是我活该。
“林若雪,”我一字一顿地开口,“你知道家庭主妇的怨气,能做什么吗?”
她被我问得一愣:“什、什么?”
“能祝你在奔赴黄泉的路上,油门焊死,一路顺风。”
我说完,直接挂了电话。
去他妈的温良恭俭让。
世界都末日了,谁还惯着你的绿茶味儿。
手机因为电量耗尽,彻底黑了屏。
我与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,也断了。
也好,耳根清净。
我拧开那包带有红色骷髅标志的营养剂,挤了一点在嘴里。
味道和给顾承澤那批一样,难以形容的寡淡和黏腻。
但仅仅一小口,就有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,迅速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和饥饿感。
这是我们项目组的最新成果,代号“地狱犬”。
专门为极地长时间、高强度作业的科考队员准备。
能在最短时间内补充最大能量,但对肾脏的负荷极大。
普通人吃了,就像给一辆拖拉机装上了火箭发动机。
身体机能会瞬间被催发到极致,但代价是器官的加速衰竭。
至于我吃的这一包,是加了中和剂的改良版。
而顾承澤拿走的那一箱……是原版。
我撕掉的那一页说明书上,用加粗的红字写着:
【连续服用超过72小时,或单次服用超过50克,将对肾脏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。】
【切记!切记!】
顾承澤为了哄林若雪,恐怕一次就让她吃了不少吧。
真是一场好戏。
可惜,我未必能亲眼看到了。
“轰——!”
又是一声巨响,这一次,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。
我用手电筒照过去,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二楼的承重墙,塌了。
无数砖石和钢筋混合着泥水,从楼梯口倾泻而下。
别墅的结构,撑不住了。
洪水上涨的速度陡然加快,冰冷的水面已经快要漫到我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