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门边,他没有推门,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:“出来吧。”
声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我咬着唇,指甲掐进掌心,一步步挪到门边,颤抖着拉开门闩。
他站在门外,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,一半明,一半暗。我看到他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血迹,刚才的打斗,他也受伤了?
“先生……”我声音发颤,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他没有看我,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刺客身上,那里有一枚沾血的令牌,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——和我之前在他枕头下发现的那枚“忠”字令牌,纹路竟有几分相似。
他弯腰,捡起那枚令牌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血迹,眼神晦暗不明。
“先生……”我又唤了一声,想问什么,却不知从何问起。
他突然转头看我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将我看穿:“你看到了多少?”
我下意识后退一步,撞在门楣上,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没看见……”我慌忙摆手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,“先生,您……您没事吧?”
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这次咳得格外厉害,他用手背捂住嘴,我看到一丝鲜红的血迹从他指缝间渗出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他咳得弯下腰,身形晃了晃,仿佛随时会倒下。
我心头一紧,忘了害怕,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:“先生!”
他的身体很轻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。他反手推开我,靠在墙上,气息急促:“我没事……”
月光下,他的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却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。
我看着他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他刚才的咳嗽,是真的?
不,不对。刚才他明明在打斗,动作快得惊人,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咳嗽?
我想起他平日里的病弱,想起他“咳血”的模样,想起他偶尔在我熬药时挑剔的眼神……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,此刻像潮水般涌进脑海。
“先生,您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喉咙发紧,“您是不是……一直在假装生病?”
他猛地抬头看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惊讶,有愤怒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慌乱?
他没有回答,只是将手中的令牌揣进怀里,转身朝屋内走去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离我好远,又好近。
院门外的风,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,在我脚边打着旋儿。
我知道,从今夜起,有些东西,彻底不一样了。
05
我坐在床沿,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。昨夜庭院里的打斗声像针,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。
张砚青端着药碗进来时,咳嗽声又响了。“咳咳……药熬好了。”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苍白的脸在晨光里透着病气。
我攥紧帕子,指节泛白。“公子,”我抬起头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昨夜……昨夜那些人是谁?你到底是谁?”
他舀药的手顿住了。瓷勺悬在碗沿,阳光照在他睫毛上,投下细碎阴影。“小女子,你在问什么?”他喉结滚动,又咳起来,这次咳得格外重,弯着腰,像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我盯着他佝偻的背影,心一横,猛地站起身。“问你昨夜为何瞒我!你根本不是什么病弱秀才!”我声音拔高,又怕吵醒隔壁,赶紧压低,“你明明……明明身手那么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