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放屁！”妈把蒲扇往桌上重重一拍，“你天天在外面干活，钱呢？你是不是藏起来了？我告诉你陈兰，你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得你来出，这是你当姐姐的责任！”
“是吗？”我笑了，“我的责任？行啊。那学费什么时候交？现在吗？”
妈被我问得一噎。
陈浩在旁边嚷嚷：“学费是还没交，但我现在就要用钱！我跟同学都说好了！”
“那就是没钱。”我转身就走。
“你去哪！”妈在我身后尖叫。
“去工地。”我头也不回，“不去工地搬砖，哪有钱给你儿子交学费？”
上辈子，就是今天，我被他们一唱一和，心甘情愿地去了工地，顶着毒太阳搬了一下午的砖，赚了五十块钱。
回来的时候，晚饭都没给我留。我把五十块钱递给陈浩，他嫌少，还抱怨我怎么才赚这么点。
那时的我，只觉得愧疚。
现在的我，只觉得恶心。
2
工地的太阳能把人皮烤掉一层。
我戴着草帽，把一块块砖头搬上推车。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，进了眼睛，又涩又疼。
工头老张递给我一瓶水：“小兰，歇会儿吧，别太拼了。”
我摇摇头，一口气把车装满，推着往搅拌机那边走。
上辈子，我就是在这里，日复一日，把自己的青春和血汗，换成一沓沓的钱，寄给在大学里风光的弟弟。
他用我的钱买最新款的手机，穿着名牌衣服，谈着漂亮的女朋友。
而我，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
胳膊被磨得火辣辣地疼，腰也直不起来。
我没有停。
我知道，我必须攒够离开这里的钱。
下午五点，结工钱。
老张数了六十块钱给我，比别人多十块。
“拿着，你这丫头太实诚了。”老张叹了口气，“供弟弟上大学，不容易。”
我捏着那几张被汗水浸湿的钞票，说了声“谢谢张叔”，转身就走。
我没有回家。
我知道，家里现在肯定是一片低气压，就等着我带钱回去打破僵局。
我走进县城里最热闹的一家面馆。
“老板，一碗牛肉面，多加肉。”
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，大块的牛肉铺了满满一层。
我拿起筷子，夹起一块最大的肉，塞进嘴里。
香。
真他妈的香。
上辈子，我连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都舍不得吃。每次路过这家面馆，闻到香味，我就告诉自己，省下来，给弟弟用。
我吃得很慢，把每一口都嚼得仔细。
吃完面，我走出来，天已经黑了。
路过一家服装店，橱窗里挂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。
很漂亮。
我站着看了很久。
上辈子，我也曾看中过一条这样的裙子，但是太贵了，要八十块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，走了进去。
“老板，那条裙子，我试试。”
3
当我穿着新裙子回到家时，妈和陈浩正坐在桌边吃饭。
桌上两菜一汤，一盘炒鸡蛋，一盘青菜，还有一碗冬瓜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