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开始越来越想念江南。想念春天巷口的樱花,想念夏天冰镇的绿豆汤,想念秋天满街的桂花香,想念冬天母亲煮的腌笃鲜。有一次她在网上看到一家卖江南特产的店铺,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大包桂花糖粥和青团,寄到家里时,她迫不及待地打开,舀了一勺桂花糖粥放进嘴里——甜腻的味道里带着一丝防腐剂的气息,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。她把剩下的糖粥放进冰箱,看着那袋青团,突然就哭了。
陈凯察觉到了林晓的变化,他以为是自己陪她的时间太少了,于是周末会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玩,给她买更多的礼物。可林晓知道,她需要的不是这些,她需要的是有人能听懂她的乡愁,能理解她对江南的牵挂。有一次她跟陈凯说:“我想家了,想回去看看。”陈凯却皱了皱眉:“刚过来没多久,怎么又想家了?等过年我们一起回去,现在回去太麻烦了。”林晓看着他,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墙——他永远也不懂,那种想家却回不去的滋味有多难受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北方的冬天越来越冷。第一场雪落下时,林晓站在窗前,看着雪花飘落在地上,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兴奋。她想起江南的冬天,虽然也冷,可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气息,偶尔还会下点小雨,撑着伞走在巷子里,能闻到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饭菜香。而在这里,冬天只有凛冽的寒风和厚厚的积雪,出门要裹得严严实实,回到家也只有暖气带来的干燥空气。
冬至那天,婆婆一大早就开始包饺子,韭菜鸡蛋馅的,是北方人冬至必吃的食物。林晓坐在旁边帮忙,看着婆婆熟练地擀着饺子皮,心里却想着母亲包的荠菜猪肉饺子——新鲜的荠菜是从田里挖来的,猪肉是母亲特意挑选的五花肉,包好的饺子煮在锅里,飘出的香味能让整条巷子都闻到。
吃饭的时候,婆婆不停地给林晓夹饺子,“晓晓,多吃点,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。”林晓拿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,韭菜的味道很浓,却没有她记忆中的香味。她吃了几个就放下了筷子,婆婆看到了,疑惑地问:“怎么不吃了?不好吃吗?”林晓勉强笑了笑:“不是,挺好吃的,我有点饱了。”
就在这时,林晓的手机响了,是母亲打来的。她赶紧接起电话,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带着熟悉的温暖:“晓晓,今天冬至,你吃饺子了吗?我和你爸包了你爱吃的荠菜猪肉饺子,本来想给你寄点过去,可太远了,怕坏了。”林晓听到这里,眼泪再也忍不住了,她捂着嘴,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。“妈,我吃了,这里的饺子也挺好吃的。”她哽咽着说。
“那就好,”母亲顿了顿,又说,“你爸今天去医院复查了,医生说恢复得挺好的,你别担心。天冷了,你要记得多穿点衣服,别冻着了。”林晓点点头,嘴里不停地说着“我知道了”,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她能想象到母亲在电话那头牵挂的眼神,能想象到父亲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她的照片,想念着远嫁的女儿。
挂了电话,林晓再也忍不住,起身跑进了卧室。她坐在床上,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难受得喘不过气。陈凯跟进来,看到她在哭,赶紧走过来安慰她:“怎么了晓晓?是不是妈说你了?”林晓摇了摇头,哽咽着说:“我想我爸妈了,我想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