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监狱长是个聪明人,立刻心领神会:“明白。一切按最严格的规矩办。”
“不是最严格的规矩,”我放下茶杯,纠正他,“是所有的规矩。让她把这十年,我在这里受过的所有苦,都体验一遍。一样,都不能少。”
苏婉被分到了最差的D区监舍,八人间,潮湿,阴暗,蛇鼠一窝。她曾经是苏氏集团的千金,是众星捧月的公主,别说住这种地方,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。同监舍的,都是些杀人、贩毒的重刑犯,看她的眼神,就像狼看见了闯入狼群的绵羊。
第一晚,她的被子就被抢了,晚饭时打来的那点可怜的饭菜,也被打翻在地。她缩在角落里,抱着膝盖,像一只受惊的鹌鹑,在无尽的黑暗和恐惧中瑟瑟发抖。
第二天是劳动改造,任务是去后山的采石场砸石头。盛夏的烈日,足以把人的皮都烤掉一层。苏婉那双曾经只会弹钢琴、画画的手,现在却要拿起沉重的铁锤,去敲打那些坚硬的、棱角分明的花岗岩。没几下,她的手上就磨满了血泡。
她终于撑不住了,找到了负责监工的狱警,哭着哀求,说自己不行了,想见我。
狱警通过对讲机,将她的请求汇报了上来。
我坐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,处理着文件,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:“告诉她,监狱长很忙。另外,734号犯人,劳动积极性不够,今天的晚饭,取消了。”
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狱警冷硬的回答:“是,狱长。”
我知道,这点苦,只是开胃菜。我要的,不是让她死,而是要一点一点,敲碎她所有的骄傲和幻想,让她认清自己如今的身份。我要让她明白,在这座由我统治的王国里,她连呼吸的节奏,都得由我来决定。
夜深了,我处理完公务,习惯性地打开监控。D区监舍的画面里,苏婉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又冷又饿,整个人因为低血糖而不住地颤抖。朦胧中,她似乎在无意识地呓语着什么。我调高了音量,隐约听见两个字。
她说的是:“救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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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你?”我隔着冰冷的屏幕,无声地自语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,“十年前,谁来救我?”
那时的我,是业内最年轻、最负盛名的建筑设计师。我爱苏婉,爱到了骨子里,愿意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。直到,她的白月光,林致远,从国外回来。
林致远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,也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梦。为了他,苏婉和我大吵一架,求我放弃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竞标,因为那个项目,是林致远回国后打响的第一枪。我拒绝了。我无法用自己的事业和团队的心血,去成全她的爱情。
然后,地狱就来了。
我的设计图被泄露,公司账户被查出巨额亏空,所有证据都指向我。我被捕的那天,苏婉没有看我一眼,只是依偎在林致远的怀里,哭得梨花带雨,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。
法庭上,作为最关键的证人,她亲口指证我,说我为了填补赌债,才窃取公款,出卖公司机密。我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,在那个瞬间,心死了。
十年。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。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,被人殴打,被人羞辱,像狗一样活着。我每天都在想两件事:第一,怎么活下去;第二,怎么让那对狗男女,血债血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