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内,是秦慕云难以置信的、崩溃的哭声和东西被摔碎的声音。
门外,是寂静的夜和自由的风。
林默拉着行李箱,身影融入夜色,没有一丝留恋。
第一百次。
他终于,亲手为自己松了绑。
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,世界并没有立刻崩塌,也没有绽放烟花。只有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,包裹着林默。
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,吹拂在他脸上,驱散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甜腻。他深吸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涌入肺叶,带着一种陌生的、刺痛的清醒。
他拉着行李箱,轮子在寂静的小区路面上发出规律的轻响,像是为他这场沉默的出走打着节拍。没有回头去看那扇熟悉的窗户,也没有去想门内此刻是怎样的兵荒马乱。
叫了车,前往他早已预定好的酒店式公寓——那是他一个月前,在又一次激烈的争吵后的冷战期,鬼使神差订下的,仿佛潜意识里早已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。
公寓不大,但干净整洁,一切都是崭新的,没有任何属于过去的痕迹。他将简单的行李放在角落,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,像一条流动的星河。
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欲绝,也没有解脱后的狂喜。只有一片巨大的、疲惫的空白。像一场持续了太久的高烧终于退去,只剩下虚脱般的平静。
他洗了个热水澡,水流冲刷着身体,却冲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麻木。躺在那张陌生的床上,他以为自己会失眠,会辗转反侧,会被十年来的回忆反复切割。
然而没有。
几乎是头沾到枕头的瞬间,他就坠入了黑甜的睡眠。没有梦。十年来,第一次睡得如此沉,如此安稳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——
接下来的几天,规律得近乎刻板。
上班,下班,回公寓。吃简单的外卖或自己煮碗面。不再需要时刻查看手机,担心错过谁的消息,不再需要费心计划晚餐和周末,不再需要为另一个人的情绪负责。
生活骤然缩成一个极简的圆。
起初有些不习惯。比如早上醒来,会下意识看向身侧空荡的位置愣神几秒。比如做多了饭,会看着多出来的那份怔住。但很快,这点不习惯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覆盖。
他开始在下班后去健身房,让汗水冲刷掉残留的疲惫和滞涩感。或者去书店,漫无目的地翻看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书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