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被她推得后退半步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整了整被她抓皱的衣领。
“十年，一百次。”他重复道，目光冷冽地看向她，“每一次，你都觉得是‘这么点事’。秦慕云，你的尺度，从来只用在衡量我和顾辰谁更需要你上。而答案，永远不是我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秦慕云语塞，呼吸急促，她习惯性地想开始她的表演，眼眶说红就红，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，“林默，你听我说，这次真的是特殊情况，顾辰他差点跟人打起来，我总不能看着他吃亏吧？我们十年感情，你就不能再原谅我这一次吗？我保证，真的是最后一次了，以后我一定……”
“你的保证，一文不值。”林默打断她，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厌恶，像是拂去衣袖上的灰尘，“这样的话，你说了九十九次。这是第一百次，我不会再信了。”
他拿起笔，递到她面前：“签字。”
秦慕云看着递到眼前的笔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毒蛇猛兽，猛地后退一步，眼泪瞬间滚落下来，哭得梨花带雨：“我不签！林默！我不要离婚！我知道错了，我以后真的再也不管顾辰的事了，我跟他断绝来往，好不好？你别这样……我们十年啊，最好的十年都给了彼此，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……”
若是以前，看到她这样哭，林默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，会上前抱住她，安慰她，然后告诉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。
但此刻，他看着她精心算计的眼泪，听着她毫无新意的保证，内心只有一片麻木的疲惫和深深的荒谬感。
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，极冷，极淡。
“最好的十年？”他重复着这个词，眼神里终于泄露出一丝冰冷的嘲讽，“秦慕云，那只是你最好的十年。不是我的一。”
他指了指那份协议：“这十年，我活得像个为你和顾辰随时待命的影子。现在，我不想当这个影子了。”
他放下笔，语气斩钉截铁，没有任何转圜余地：“字，你现在不签，可以。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。分居协议会同时提交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，他拉过行李箱的拉杆，拎起那个装书的纸箱，绕过她，径直朝着大门走去。
“林默！”秦慕云彻底慌了，她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，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，声音颤抖，带着真正的恐惧，“你不能走！我不准你走！你走了我怎么办？！”
林默停下脚步，一根一根，坚定地掰开她的手指。他的力气很大，不容抗拒。
“你还有顾辰。”他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，声音平静得像最后的审判，“以后你可以专心帮他，不用再左右为难，也不用再对我撒谎、演戏。我成全你们。”
“不…不是这样的…我爱的是你…”秦慕云徒劳地试图辩解，语无伦次。
林默已经打开了大门。
夜风瞬间灌入，吹散了屋内甜腻腐朽的气息。
他没有回头。
“再见，秦慕云。”
门，在他身后轻轻关上。
咔哒。
落锁的声音清脆利落，像一道清晰的界限，彻底斩断了过去十年所有的纠缠和泥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