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我的皮肤上,开始出现莫名的红疹。
很痒,很难受,遍布全身。
医生诊断后,说我得了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皮肤病,必须进行隔离治疗。
我被关进了家里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阁楼。
那里堆满了旧物,空气中都弥漫着灰尘。
“念念,你安心在这里养病,典礼那天,妈妈会想办法跟苏晴解释的。”
我知道,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。
当一味药完成了它的使命,它的存在,便成了药方上最多余的一行字。
订婚典礼那天,我趴在阁楼上,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,窥视着楼下的幸福。
花园里,宾客云集,爸爸妈妈笑容满面。
哥哥穿着白色西装,等待着苏晴朝他走过去。
而在她身边,那个穿着伴娘裙的女孩,不是我。
她的身形年龄都和我差不多。
我看着妈妈亲热地挽着那个女孩的手,骄傲地对宾客们介绍。
“这是我的小女儿,念恩,刚从国外回来。”
我看着哥哥递给她一杯果汁,眼神里带着久违的温柔。
楼下的“林念恩”,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。
而我,是一个需要被埋葬的秘密……
典礼结束后,家里回复了宁静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阁楼的门终于被打开了。
是哥哥,他端着一盘蛋糕,脸上带着虚伪的愧疚。
“念念,今天委屈你了。”
他走进来,将蛋糕放在我面前。
“爸妈也是没办法,你别怪他们。”
我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他躲避我的目光,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。
“这个是给你的补偿。”
我打开了,里面是一本护照,和一张机票,以及,一张银行卡。
“念念,你为这个家付出够多了,这些钱够你在国外过很好的生活。”
他的声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算哥哥求你,给我们彼此一个新开始。”
他的眼睛里没有歉意,只有如释重负。
我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了沙哑的声音。
“哥。”
他脚步一顿,但没有回头。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死了,你们会难过吗?”
过了很久,他的声音才从门外传来。
“别说傻话了。”
“好好活着。” 几个小时后,我被塞上了飞机。
窗外的云海翻涌,像我那颗漂泊的心,找不到可以降落的地方。
我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的国度,语言不通,举目无亲。
这里的天空,是常年不散的、压抑的灰色。
负责接应我的寄宿家庭,是一对冷漠的中年夫妇。
他们拿了父母一大笔钱,却把我安排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。
每天的食物,只有冷掉的面包和坏掉的牛奶。
我在他们的屋檐下,苟延残喘。
我的性格因为被圈养了十六年而孤僻怯懦。
长此以往,我成了同学眼中可以随意取乐的玩具。
同学们会模仿我笨拙的发音,然后哄堂大笑。
他们会在我背后,把口香糖粘在我的头发上。
他们会抢走我的午餐,然后当着我的面,丢进垃圾桶。
我不敢反抗,也不敢告诉任何人。
因为我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已经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了。
我只能躲在角落里,悄悄的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