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老鬼救了我。他是监狱里的一个老犯人，曾经是名狱警，被人陷害，判了无期。他教会我怎么在这里生存，怎么看透人心。也是他，在我绝望的时候，告诉我：“恨，是最好的燃料。别让它烧死你，要用它，来点亮你的路。”
我开始自学法律，研究监狱的管理条例，我成了所有犯人里最懂“规则”的人。我利用规则，保护自己，也帮助别人。我开始写申诉材料，一封又一封，十年如一日。终于，最高检注意到了我的案子，重启调查，为我洗刷了冤屈。
出狱后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为老鬼翻案。第二件事，就是考取了司法系统的公务员，然后一步一步，凭借着对这座监狱无人能及的了解，以及在狱中积累的特殊“人脉”，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。
我回来了。不是为了证明什么，只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
而苏-婉，就是第一份利息。
4
接下来的几天，苏婉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地狱。
每天的劳动改造加倍，吃的是最差的伙食，睡的是漏风的床板。同监舍的犯人，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，变着法地欺负她。往她的水杯里吐口水，半夜用针扎她，把她最贴身的衣物偷走，挂在监舍的窗户上示众。
她反抗过，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殴打。她向狱警报告，狱警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“犯人之间的小摩擦，自己解决”，便转身离开。她彻底绝望了，也彻底被打垮了。
曾经那个骄傲的、美丽的苏婉，变成了一个眼神麻木、浑身脏污、走路都贴着墙根的行尸走肉。她学会了沉默，学会了忍受，学会了在别人抢走她饭菜的时候，默默地去舔盘子里剩下的汤汁。
这天，是监狱的亲属探视日。苏婉的名字，竟然被叫到了。
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，冲到了探视的窗口，当看到玻璃对面坐着的那个西装革履、温文尔雅的男人时，她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惧，瞬间爆发，嚎啕大哭。
来的人，是林致远。
我坐在监控室里，清晰地看着这一幕。十年不见，林致远还是那副成功人士的派头，金丝眼镜，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。
“婉婉，别怕，我来了。”他拿起电话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“你受苦了。相信我，我很快就会把你弄出去的。”
苏婉哭得更厉害了，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这里的非人待遇，控诉着江川的冷酷和报复。
林致远静静地听着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。他安抚道：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了。江川……他竟然成了这里的监狱长，真是没想到。婉婉，你听我说，你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忍耐。不要和他硬碰硬，他现在手里有权力。你试着……用过去的情分，软化他，稳住他。外面的事情，交给我。”
苏-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拼命地点头。
而我，在监控的这一头，笑了。林致远，你终于坐不住了吗？你以为，我还是十年前那个可以被你随意拿捏的傻子吗？
这场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5
探视结束后，苏婉像是换了个人。她不再麻木和绝望，眼神里重新有了一丝光。她开始主动承担监舍里最脏最累的活，甚至会把自己的饭菜分给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室友。她的隐忍和示好，终于为她换来了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