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无头尸与第一日
陈锋最后的意识，是冰冷的金属刺入肋骨下方，精准地搅碎了他的肝脏。剧烈的疼痛像一颗炸开的闪光弹，瞬间吞噬了所有知觉，随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，沉重得令人窒息。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，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，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。
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，身下是宿舍单人床略显坚硬的床垫。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墙上切出斑驳的光影。
怎么回事？噩梦？
手机的尖锐铃声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寂静，也掐断了他的恍惚。他触电般抓起手机，屏幕上跳跃着“王宇”两个字。
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。他手指有些发僵地滑开接听。
“头儿！”电话那头，助手王宇的声音急促而紧绷，每一个字都和陈锋“梦”中听到的一模一样，“环城东段，靠近废弃污水处理厂的河边，环卫工人发现了一具女尸……情况很不好，没有头。”
轰！
陈锋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，嗡嗡作响。每一个字，每一个语调，都分毫不差！
他不是在做梦！
他猛地从床上弹起，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。喉咙发干，心脏依旧狂跳，但一种被抛入超现实游戏的冰冷感迅速压过了最初的恐慌。多年军旅和刑侦生涯磨砺出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强行接管了身体。
“通知技术队、法医，立刻出现场！封锁消息，拉起至少两道警戒线！我马上到！”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，甚至比平时更加简洁强硬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。
电话那头的王宇明显顿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队长的指令来得如此之快、如此之决绝，仿佛早就知道了案情。“……明白！”
陈锋冲进卫生间，用冷水狠狠冲了几把脸。镜中的自己，脸色有些苍白，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混杂着困惑、震惊和极度专注的火焰。他清晰地记得那冰冷的金属刺入身体的触感，记得凶手从背后袭来时，带起的那一丝极淡的、奇怪的香气。
那不是幻觉。
时间……倒流了？
*** * ***
案发现场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不安的甜腻腐败气息。警戒线外，早已围满了晨练的和被警笛吸引来的市民，议论声嗡嗡作响。
“队长！”年轻的女徒弟李蕊迎了上来，她穿着勘验服，脸色凝重，但眼神里还带着新人特有的、试图压抑的兴奋，“太惨了……”
陈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现场。一切细节都和他“上一次”看到的重合了：歪倒在草丛里的环卫三轮车，地面上凌乱的脚印，还有不远处，那具被防水布覆盖了一半的无头女尸。
法医老赵正在初步检查，看到他来了，摇了摇头：“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10点到凌晨1点之间。颈部切口……很利落，像是某种特制的工具，一刀断头。其他的，要拉回去详细解剖才知道。”
技术队的探灯已经架起，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。
王宇走过来，低声汇报：“头儿，初步看了，周围没有发现头颅。上下游都派人去搜了，暂时没消息。受害者身份不明，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