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整个身体只剩下一种铺天盖地的麻木,一种冰冷彻骨的真空感,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隔着厚重的玻璃。
时间被无限拉长,每一秒都伴随着心电监护仪穿透门板的、冰冷的滴答声,那声音像一把钝刀,反复锯磨着我早已绷紧到极致的神经。
我死死盯着那扇门,眼睛干涩得发痛,却不敢眨一下,仿佛只要盯着,就能攥住最后一缕微弱的希望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盏灼红得刺眼的“抢救中”灯牌,猛地熄灭了。
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。
门缓缓打开,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,口罩耷拉在下颌,露出那张写满疲惫和沉重的脸。
他甚至还没有开口,只是抬起眼,目光与我触碰的那一刹那,一种近乎残忍的、不容错辨的悲悯,让我瞬间明白了。
“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……”
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,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,在我空洞的躯壳里激起疯狂的回响。
眼前医生的嘴还在张合,像是在解释着什么,护士投来同情的目光,周围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流动。
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为什么?
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,汹涌地滚落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为什么?
为什么?
……
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,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本子,手颤抖着点燃第二张纸。
这次我要在2月23号整天粘着谢寻,不让他出门。
日子一天天重复,我已经经历的第三遍了。
2月22号晚上,在没有暖气的南方的冬天,我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冷水澡。
终于,如我所愿,第二天发烧感冒了。
我给谢寻打电话。
告诉他我发烧了,很难受。
他果然跟公司请了一天假。
谢寻带着一大包刚从药店买来的药,来到我家里陪我。
我乖巧的喝完药,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谢寻:“你能陪我一整天吗,哪里也不去?”
“好~” 谢寻将我搂进怀里,亲了亲我的额头。
听着谢寻的回答,我很安心。
昨晚的冷水澡冲的太猛了,现在是真的难受。
我在谢寻的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好久。
这也是我自谢寻第一次出事以来,睡得最踏实的一次。
一觉睡到中午,有些饿了,肚子咕咕的叫。
谢寻说他去外面买些菜回来炒,做一顿饭。
我连忙拒绝,说点些外卖就好。
今天我不可能让谢寻出这个家门一步!
外卖送到,我和谢寻坐在餐桌上一起吃。
吃着吃着,谢寻突然问我:“为什么今天看着我的眼神那么奇怪?”
不是奇怪,是想你了,想让你好好的。
“没什么,可能发烧吧,眼神都烧迷糊了。”我开玩笑道。
19点,我盯着墙壁上的时钟。
即使谢寻在我面前坐着,我也没那么心安了,我得紧紧拉着他的袖子,让他一刻也不能离开。
19点20分……
19点21分……
19点22分!
我成功了!?
我看着身边的谢寻,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。
谢寻连忙拿纸擦去我的泪水:“宝宝,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”
当然是因为我改变了这一切,我终于救了你!谢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