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我想起了林薇小时候，她也曾抱着一只流浪猫回家，求我收留。
那时候，我是怎么说的？我说：“薇薇，我们养活自己都不容易，哪有闲钱养小动物。快送回去。”
从那以后，林薇再也没有提过养宠物的事。
我以为她长大了，懂事了。
现在想来，或许我从那时候起，就在一点点地磨灭她的同情心。
我在巷口的便利店买了一根火腿肠和一瓶水。
当我把剥好的火腿肠递到小狗面前时，它犹豫了很久，才小心翼翼地探过头，飞快地舔了一下，然后又缩了回去。
我没再靠近，只是把火腿肠掰成小块，放在它面前的地上，又把水倒在瓶盖里，推到它旁边。
它看着我，确认我没有恶意之后，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看着它小小的身体因为食物而重新焕发出生机，我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角落，仿佛被填上了一点点暖意。
从那天起，我每天都会去那个巷子口。
那只小狗似乎认住了我，每次我一出现，它就会从藏身之处跑出来，摇着尾巴迎接我。
我给它取名叫“毛豆”。
后来我发现，这附近不止毛豆一只流浪狗。
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里，还聚集着七八只大小不一的狗。
它们都很怕人，但也都很饿。
我开始用我的退休金给它们买狗粮。
从一开始的几袋，到后来的整箱。
我还在网上学着给它们做一些简单的营养餐。
每天看着这群小家伙围着我，吃得心满意足，我感觉比给林薇她们家当牛做马要快乐得多。
这天，我刚提着一大袋狗粮回到家，手机就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接了起来。
“妈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！”电话那头传来林薇气急败坏的吼声，“我的卡怎么取不出钱了？银行说账户被冻结了！是不是你干的？”
她的声音尖利得让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。
“嗯，是我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你…”林薇似乎被我的坦然噎了一下，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，“你凭什么这么做？那张卡里的钱是给我们的！我下个月房贷怎么办？孩子的奶粉钱怎么办？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！”
一连串的质问，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。
我听着，心里毫无波澜。
我想，原来在她眼里，我的退休金不是我的，是“给他们的”。
房贷、奶粉钱，所有开销都理所当然地压在我身上。
“林薇，那是我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换来的养老钱，不是你的提款机。”
“什么养老钱！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，还要什么养老钱？我告诉你苏岚，你马上给我去银行把卡解冻了，不然…”
“不然怎么样？”我打断她，“你住的房子，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。你吃的饭，大部分是我买的菜。林薇，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，到底是谁在养谁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林薇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冷意：“行，算你狠。你不给钱是吧？你别后悔。”
说完，她就挂了电话。
我握着手机，心里很清楚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