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，她说她工作忙，我腿脚不好，为了方便取钱照顾我，
就把我的工资卡要了过去。
当时我还觉得女儿孝顺体贴，感动得不行。
现在想来，真是个天大的笑话。
“那张卡，你留着做个纪念吧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林薇愣住了，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。
我没再理她，站起身，拿起那束塑料花，走到垃圾桶旁边，松手，看着它落了进去。
“苏岚！你疯了！”林薇尖叫起来。
我转过身，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，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。
“我没疯。我只是想明白了。”我说，“这二十多年，我掏心掏肺，为你付出一切。我卖掉我宽敞的老房子，换成这个离你家近的小两居，方便你随时‘回家’吃饭拿东西。你的女儿出生，我累得一身病，你婆婆就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说风凉话。你每次和你老公吵架，都跑回我这里，哭着说只有妈妈好。可你呢？你是怎么对我的？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，没有控诉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“你心里只有你婆婆，只有你那个家。你给你婆婆买名牌包，买金银首饰，眼都不眨一下。轮到我，就是一句都是一家人，别计较。我过生日，你送我一束塑料花，还想从我这里拿走我最后一个月的活钱，去给你那个豪华的小家买沙发。”
“我告诉你，林薇。”我一字一顿地说，“从今天起，我的钱我说了算。你想要钱，一分都没有。”
林薇的脸涨得通红，不是羞愧，是愤怒。
她指着我的鼻子，嘴唇都在抖：“好…好得很！苏岚，你给我等着！这事没完！我们走！”
她拉着张驰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。
巨大的关门声，震得墙壁都仿佛晃动了一下。
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桌上那个小小的蛋糕，孤零零地摆在那里，看起来像个笑话。
我没有哭。
眼泪在这么多年的失望里，早就流干了。
我只是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林薇的车绝尘而去。
然后，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电话。
“您好，我想办理银行卡挂失业务。”
2.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揣着身份证去了银行。
柜台的小姑娘态度很好，她一边帮我办理手续，一边提醒我：“阿姨，您这张是工资卡，挂失之后补办的新卡，卡号会变的。您单位财务那边需要重新登记一下，不然下个月工资打不进来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我点点头，“我已经退休了，不用跟单位报备。”
“好的。”
注销旧卡，办理新卡，整个流程不到半个小时。
当那张崭新的银行卡递到我手里时，我感觉像是拿到了一张通往新生活的船票。
沉甸甸的，满是希望。
我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阳光很好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多年来，我一直围着女儿、围着她的家打转，几乎没有这样悠闲地为自己走过一段路。
走到一个老旧小区的巷子口，我听见一阵微弱的“呜呜”声。
我循着声音找过去，在一个垃圾桶后面，发现了一只蜷缩着的小狗。
它看起来很小，身上的毛脏兮兮的，打了结，瘦得皮包骨头。
看见我，它害怕地往后缩了缩，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，但那双眼睛，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，带着一丝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