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，但又因为陈远达在场而极力压抑着，显得扭曲而滑稽。
“林清羽，你别给我耍性子！这可是千万大单！公司非常重视！你想毁了所有人的努力吗？”
他的话语里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。
想用公司的“重视”来压我？
可笑。
我甩开他的手，力道之大，让他踉跄了一下。
我冷眼看着他拙劣的表演，没有丝毫动摇。
“重视？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像冰凌一样，字字扎心。
“如果真的重视，为什么要在签单的最后一秒，裁掉这个项目的负责人？”
“李总监，你教教我，公司是想裁掉我的价值，再让我把这份价值，拱手送给公司吗？”
“这不符合逻辑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，李明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大概没想到，我会把事情直接捅出来。
陈远达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，沉声问道：“林总监，这其中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他的语气带着试探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商人的敏锐。
他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平静地拿起手机，解锁，然后将屏幕转向李明哲。
王丽那条裁员通知，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中央。
“人事部刚发来的消息，说我绩效不佳，明天就去办离职。”
我轻描淡写地陈述着事实，这几个字却像一颗重磅炸弹，在会议室里炸响。
李明哲的额角青筋暴起，他看着我的手机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陈远达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。
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明哲，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，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，以及对我们公司深深的轻蔑。
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，他瞬间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。
李明哲恼羞成怒，他不再伪装，指着我的鼻子，压低声音威胁道：“林清羽，你想清楚了！你现在这是在损害公司利益！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！”
我笑了。
是发自内心的，嘲讽的笑。
“后果？”
我迎上他气急败坏的目光，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“一个马上要被扫地出门的人，还有什么后果是承担不起的？”
“我已经被公司定义为没有价值的垃圾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反倒是李总监你，”我顿了顿，目光变得锐利，“这笔千万大单，是我林清羽一手谈下来的。鼎盛的陈总，看的是我的方案，我的人。现在我被裁了，你觉得陈总还会签吗？”
“这单要是飞了，这个后果，你承担得起吗？公司，又承担得起吗？”
我将他的威胁，原封不动地，加倍奉还。
李明哲的脸色由青转紫，再由紫转黑，精彩纷呈。
他指着我，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，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半天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就在这时，陈远达的秘书低声提醒他，下一个会议的时间快到了。
陈远达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。
他没有再看李明哲，而是对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一瞥。
那眼神里，有惋惜，有欣赏，还有一丝看好戏的玩味。
“李总监，”他淡淡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清楚，“看起来，贵公司内部的管理问题不小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