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侯府的家生厨娘,沈鸢。
在这口灶台前,我只信两样东西。
第一,手里的刀。
第二,食材的良心。
管事的周妈妈想让她侄女上位,塞给我一条腥得能把猫熏跑的河鱼,想让我在侯府的寿宴上出丑。
她以为这是绝路。
可她不知道,越是别人丢掉的垃圾,到我手里,越能变成宝贝。
她更不知道,我手里这把菜刀,和我脑子里的方子,藏着一个能让整个侯府都得低头的秘密。
这场戏,才刚开始。
1
侯府的后厨,天不亮就点了灯。
油烟味混着水汽,是这里一年到头的味道。
我叫沈鸢,是个厨娘。
从我娘,到我娘的娘,都在这四方院子里,围着灶台转。
今天不一样。
是老侯爷的五十大寿,府里要开大宴。
整个厨房的人,脚跟都像上了发条,一刻不停。
管事周妈妈,叉着腰站在厨房正中间。
她那双三角眼,扫过每一个人,像鹰在巡视自己的地盘。
“都给我麻利点!”
“谁要是误了主子们用膳的时辰,仔细你们的皮!”
她的声音又尖又利,刮得人耳朵疼。
大伙儿头埋得更低了,手上的活儿更快了。
只有她的亲侄女阿巧,慢悠悠地擦着一根刚摘下来的嫩黄瓜。
嘴上还应着:“姑母放心,有您盯着,谁敢偷懒。”
周妈妈的脸色,瞬间从冰霜化成了春水。
“就你嘴甜。”
这番景象,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食材分发下来。
上好的乳猪、肥美的湖蟹、一早从庄子里送来的顶新鲜的菌子。
阿巧理所当然地分到了最讨巧的活儿——做一道“翡翠白玉羹”。
用的是最好的鸡汤吊底,配上鲜嫩的冬瓜蓉。
这道菜,费不了多少工夫,却最容易出彩。
轮到我了。
周妈妈从案板底下,拖出一个木盆。
“哐当”一声,扔在我脚下。
水花溅了我一裤腿。
一股浓重的土腥味,瞬间炸开。
盆里,躺着一条半死不活的河鱼。
灰黑色的鳞片,扁塌塌的鱼头,嘴巴一张一合,吐着绝望的泡泡。
这种鱼,长在河沟的烂泥里,腥味最重,肉质又柴又散。
平时都是下人们自己煮了吃,还得放大量的葱姜蒜才能勉强入口。
主子们的餐桌上,从没见过这东西。
我没动,看着周妈妈。
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。
“沈鸢,老夫人前几日念叨,说想尝尝小时候的河鲜味儿。”
“这条鱼,就交给你了。老夫人牙口不好,要做得入口即化,还不能有一丁点儿腥气。”
“办好了,有赏。办砸了……”
她没说下去。
但那眼神,比刀子还冷。
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看着我。
眼神里有同情,有幸灾乐祸。
谁都知道,这是个死局。
神仙也难把这玩意儿做得没腥味。
周妈妈这是铁了心要找我的茬,把我从灶台总管的位置上踢下去,好让阿巧顶上来。
阿巧在旁边,拿帕子掩着鼻子,一脸嫌弃。
“哎呀,这味儿……沈鸢姐姐,你可得小心处理,别熏着了老夫人。”
话是关心,调子却是看好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