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五年,为救白血病女儿,我怀上了前夫的二胎。
五年前,第三者用一张床照作为宣告,要夺走我陆太太的身份。
婆婆却因嫌弃我生了个丫头片子,选择冷眼旁观。
丈夫面无表情地签下了离婚协议。
五年后,我放弃所有尊严,求陆沉舟再给我一个孩子。
本以为这次只是赤裸的合作,我只是不堪的工具。
却没想到小三跪着道歉,婆婆老泪纵横求我原谅。
而他在产房外,红了眼求医生保我母子平安。
“很抱歉林小姐,陆先生,你们二人和苗苗的骨髓配型,都失败了。”
医生的话相识一把钝刀,狠狠地割开林岁欢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眼前瞬间天旋地转,就连世界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声音和色彩,只剩下女儿苗苗那张沉睡中苍白脆弱的脸。
陆沉舟立在她身侧,一向冰冷巨傲的声音,此刻也变得有些沙哑。
“医生,还有其他可行的方案吗?”
医生思索一瞬,斟酌着开口:“理论上还有一个办法,如果你们二位能够再孕育一个孩子,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或者骨髓进行移植的话,成功的概率相对会高很多。”
轰——
耳边尖锐的嗡鸣声炸开。
林岁欢失焦的瞳孔剧烈收缩,难以置信地看向医生。
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如今她与陆沉舟已经离婚,陆沉舟也已经有了新的恋情,如何能再生一个?
陆沉舟藏在镜片后的眼眸也隐隐有了波动。
医生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道:“你们二位好好商量,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。”
医生同情地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林岁欢,离开病房。
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。
陆沉舟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林岁欢单薄颤抖的脊背上。
“……你打算怎么做?”
林岁欢背对着陆沉舟,只觉得冰冷的绝望像是潮水般再次涌来,几乎将她溺毙。
陆沉舟出身豪门世家,自小锦衣玉食,万人追捧。
而她则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,日子过得清苦。
可他们两个人还是相爱了。
一路爱情长跑,从校服到婚纱。
所有人都羡慕他们,觉得他们是现实版的神仙眷侣。
林岁欢也这么认为。
可把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,竟然也会出轨。
是,陆沉舟出轨了。
在所有人眼中高不可攀,冷静自持的顶级律所创始人,出轨了。
林岁欢在他的白衬衫上发现了口红印。
还在他的口袋里,发现了一条珍珠款的蕾丝内裤。
她还是不死心,也不愿相信。
直到那个女人就找上了门,亲眼让她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照。
产后的抑郁,婆婆的嫌弃,苗苗被轻视的委屈,丈夫的出轨,那一刻林岁欢所有的弦都崩断了。
她独自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,哭得歇斯底里。
第二天,她没有质问,没有发怒。
只是平静地给陆沉舟拿出了离婚协议书。
陆沉舟也没有犹豫,甚至没有多问,和她一样决绝地签了字
八年情深,一朝断送。
……
五年了,一千八百多个日夜,她一个人咬牙在父母重男轻女的冷眼和微薄的教师工资里挣扎,才把苗苗拉扯到这么大。
可就在两个月前,苗苗突然被查出急性白血病。
一夜之间,她天都塌了。
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。
可事实就是,不仅发生了,还要让她面对陆沉舟,求他再帮她生一个孩子……
林岁欢死死地咬住下唇,嘴里满是血腥味。
陆沉舟和那个女人或许已经在一起了,她对陆沉舟提出这样的要求,道德感和良心上都过不去。
但她的苗苗才那么小,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,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要被病魔拖入黑暗吗……
林岁欢心如刀割。
陆沉舟沉默地站在她身后。
面容依然清冷淡漠,但眼底却是一片暗色汹涌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女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。
他紧抿着唇:“我去缴费。”
可就在他转身之际,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颤抖着攥住了他的西装下摆。
陆沉舟没有回头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只听女人哽咽的声音里带着祈求,一字一句道。
“陆沉舟……你……你可不可以帮我再生个孩子……救救苗苗……”
这句话仿佛掏空了林岁欢全身的力气,眼泪愈发汹涌了。
眼眶鼻尖一片通红,那双看向陆沉舟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。
说她自私也好,说她疯了也罢。
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?
所有的骂名她背了,她只要她的女儿能快乐健康地长大。
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陆沉舟紧绷着高大挺拔的身躯,瞳孔愈发漆黑了,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微微颤抖。
当年林岁欢得了产后抑郁症,医生不让他刺激她,不然她会死。
所以林岁欢提出离婚的时候,他崩溃得快要疯了,但他又不敢说什么,只能暂且放她离开。
她离开后,他一个人浑浑噩噩了许久,酗酒、吸烟、一度消沉。
五年,他偷偷关注她的生活,偷偷照顾他们母子。
他从未想过还能以这样的方式与她产生联系。
可……
林岁欢分明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,若是因为苗苗这样强行和他接触……
他担心她的心理状况。
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,一半明亮,一半隐在阴影里,神情晦暗不明。
“你,想好了?”
见他没有立刻答应,林岁欢的喉咙胀痛得更疼了。
“这是唯一的办法了,她要是出事,我也活不了了,我知道你不愿意,但我求求你……帮帮苗苗吧。”
他不是不愿意,陆沉舟想解除,话到嘴边,又克制住了。
拳头死死地攥着,指甲嵌进肉里,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。
时间推移,他终究是因为“她要是出事,我也活不了了”这句话,选择妥协。
“好。”他克制着,不急不缓道:“我帮你。”
他也有私心。
万一,她可以接受他,选择和他重新在一起呢。
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。
这个答案,在林岁欢早已麻木的心里激起一圈圈混乱的涟漪。
没有惊涛骇浪,没有惊喜,只带着沉重的冰冷的回响。
“谢谢。”
她用力地闭了闭眼,手一点点从他的衣角抽离:“你放心,我不是要缠上你,也不是想要破坏你现在的生活,我只是为了女儿的命。”
她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倔强。
“生下来的孩子也有我自己抚养,所以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。”
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。
也不想和这个五年前就背叛了她的男人有纠缠。
若非不得已,她不会这么做。
可既然做了。
她就没有退路。
陆沉舟听着她这么急于撇清关系,胸口憋闷。
她果然,还是抗拒他。
这时,一道微弱的像是小猫叫唤的声音传来。
“妈妈……”
苗苗醒了。
小女孩儿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颤动,映衬着毫无血色的小脸,破碎得令人心疼。
林岁欢几乎是扑到床边。
“苗苗,怎么样?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苗苗摇了摇头,那双本该陈满星辰的眼睛此刻蒙了一层病态的灰翳,茫然地转了转,最后聚集在了陆沉舟身上。
父女二人,四目相对。
“你是爸爸吗?”
苗苗突然问道。
林岁欢瞳孔震颤。
五年了,苗苗从未见过陆沉舟,陆沉舟也从未见过苗苗。
所以此刻苗苗,是凭借着血缘的牵引本能地认出了陆沉舟。
陆沉舟高大的身躯明显一震。
“爸爸”两个字像是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他走到床边,弯下腰,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:“是爸爸。”
他的手掌很大,骨节分明。
此刻这只在法庭上能翻云覆雨,掌控全局的手却带着一股小心翼翼轻轻地放在了苗苗的小手上。
那小手冰凉,瘦得只剩下了骨头。
苗苗虚弱地弯了弯唇:“爸爸的手……好暖和。”
陆沉舟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了。
巨大的愧疚和迟来的父爱瞬间淹没了他。
当初,林岁欢产后抑郁,整天浑浑噩噩,脾气乱发,甚至一度想要自杀。
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苗苗身上,对女儿的心也逐渐冷漠。
这五年,他将失去岁欢的痛苦转移到苗苗身上,可现在他后悔了……
这也是他和清欢爱情的结晶,是他的骨血亲人。
不知道这么多年,她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,有没有好好吃饭,想她有没有好好成长……
他想抱抱苗苗,又怕吓到她。
只能努力让笑容更柔些:“爸爸给苗苗暖暖手,苗苗乖,我们很快就能好起来的。”
他镇定自若地从床边柜子上拿起故事书。
“爸爸给苗苗讲故事,好不好?讲一个小勇士打败病魔怪兽的故事。”
苗苗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陆沉舟修长的手指指着书页上的画,声线冷硬,讲得也并不熟练,甚至有些磕绊。
可苗苗依然听得很认真。
林岁欢站在几米开外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,光晕笼罩着病床边的父女俩,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微微前倾,退去了往日的凌厉和淡漠,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。
而女儿苍白的小脸也依恋地朝着父亲的方向。
这一幕,美好得像是一幅不真实的画。
林岁欢喉咙猩甜。
酸楚、刺痛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眷恋。
几曾何时,她也曾这样憧憬过一家三口的生活。
她想起高中篮球场上,少年那双清冷的眼睛只看向她时的目光。
她想起来她被人欺负时,陆沉舟挡在她面前被敲断两根肋骨时的模样,他鲜血淋漓躺在病床上,却还是担忧她。
“我的欢欢,没事吧?”
她想起来男人大学毕业和她求婚时,眼神专注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她:“林岁欢,我的岁岁平安,欢欢喜喜,这辈子,下辈子都归我管了。”
那个在外矜贵清冷的陆律师,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。
他会为了她凌晨驱车三十公里为她去买那份生煎,也会笨手笨脚地给她磨浮肿的小腿,也会趴在肚子上对尚未出生的宝宝絮絮叨叨。
那些甜蜜的过往就像是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棉花糖,曾经填满了她整个青春和婚姻。
可这一切在她生下苗苗后天翻地覆。
婆婆刻薄的嫌弃声悠在耳边:“生了个丫头片子真是晦气,我们陆家要的是孙子,就知道你这样的破落户基因不行!”
她本以为,只要她和陆沉舟足够相爱,所有的委屈便都不是委屈了。
但她万万没想到,最大的委屈,竟是陆沉舟带来的。
眼前的这一幕再温暖又如何?
这五年,陆沉舟不还是和婆婆一样嫌弃苗苗,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眼。
“妈妈?”
女儿的声音拉回林岁欢的思绪。
她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,挤出一抹笑:“妈妈在呢,爸爸讲的故事好不好听?”
“好听。”苗苗点了点小脑袋:“爸爸以后……还会给苗苗讲故事吗?”
陆沉舟抬眸,看向林岁欢。
林岁欢却没看他,只对苗苗温柔地说:“苗苗乖,我们先休息,等苗苗好了,以后想听多少故事都可以。”
以后。
她和陆沉舟之间还有什么以后?
有的,只是一场迫不得已的交易罢了。
看着女儿在陆沉舟低沉温和的嗓音中再次缓缓闭上眼睛睡去。
林岁欢紧紧地攥着拳头,直到传来尖锐的刺痛,她混乱的思绪才稍微清晰了一些。
为了苗苗。
为了苗苗能活下去,为了苗苗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健康长大,她可以忍受一切。
忍受与前夫的亲密接触,忍受内心的屈辱和道德上的煎熬。
她,必须坚定。
离开医院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
林岁欢坐在陆沉舟的车里,紧紧靠着车门,目光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,仿佛要将自己与身边这个男人彻底隔绝开来。
可偏偏男人存在感极强。
陆沉舟清冷的目光时不时的透过前车镜落在林岁欢身上,察觉到她的排斥,不自觉地紧握着手中方向盘。
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。
陆沉舟停稳车,侧目看她:“到了。”
林岁欢深吸一口气,推开车门。
公寓大门是指纹锁,陆沉舟熟练的打开门,侧身让林岁欢进去。
扑面而来的是极简冷硬的装修风格,黑白灰主调线条干净利落。
空气里很干净,只有淡淡的清洁剂味道以及挥之不去的凛冽木质香。
陆沉舟:“喝点什么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林岁欢没有坐下,脸颊无法控制的脸颊泛起难堪的热意:“我们……可不可以直接步入主题?”
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叙旧,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。
最好是,完事之后她立刻就走。
陆沉舟喝水的动作顿了下。
然后才缓缓喝了一口,冰凉的液体滑入肺腑。
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到骨指泛白。
“……好。”
林岁欢先去了主卧。
陆沉舟靠着吧台,没有立刻进去。
低头垂眸时侧脸轮廓深邃,优越的五官自带着一层清冷的疏离。
他点燃了一根烟。
修长的指尖捏着,却没有吸,猩红的烟头不知何时烧到了手指的肉,他平静的眼底才轻轻地颤动了两下。
空气中隐约有皮肉烧焦的味道。
他不疾不徐地将烟掐灭,然后一步一步朝着主卧走去。
黑暗中,林岁欢背对着他。
他想开灯。
“不要。”
女人的嗓音沙哑,像是哭过,却倔强地保持平和:“就关着吧。”
林岁欢死死地咬着下唇,洁白的牙齿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。
她用力吸了口气,开始机械地解自己的外套扣子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明显的抗拒。
即便是不开灯,陆沉舟大概也能猜到她此刻的神情。
女人衣衫褪去,就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吊带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又倔强地不让它落下。
“开始吧。”
陆沉舟走过去,宽大的胸膛完全笼罩她,伸手,却又在半空中顿住。
林岁欢知道,背着自己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,心里会和她一样排斥吧。
那当初陆沉舟出轨的时候,有没有过这样的挣扎呢。
空气有些短暂地凝固。
林岁欢想到女儿已经耽误不得,也顾不得心里的排斥了,心一狠,猛地站了起来,想主动吻上男人的唇,可近在咫尺时,她也停下了。
浑身像是被定住,怎么都吻不上去。
黑暗中,她自然看不到陆沉舟幽深泛红的眼尾,她只知道,这就是两个人都不情愿却又必须做的事。
尴尬的氛围四处弥漫。
就在林岁欢撤离,想要再缓一下时,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地攥住了她,猛地将她拉进怀里。
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。
林岁欢身体下意识僵住了。
却没有躲开。
在一起的那三年,陆沉舟在那方面需求很大,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要她。
时隔五年,当初的激情却再也激不出来。
本是情不自禁的男欢女爱,可此刻两个人却毫无半点情欲。
察觉到林岁欢的抗拒,陆沉舟弯腰,有力的臂膀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,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“啊。”
林岁欢惊呼一声,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。
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浴室。
温热的水洒下来,打湿了两个人赤裸的肌肤,也让林岁欢愈发清醒,不再抗拒。
男人熟练地解锁着她的身体,吻过的地方带起一股电流。
温度不断升高。
灵魂深处,仿佛被灼热彻底地撕裂开来。
夜,漫长而煎熬。
在身心俱疲的麻木和混乱思绪的撕扯中,林岁欢意识沉沉地划入了黑暗。
……
次日清早。
林岁欢醒来时,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。
她松了口气,却又被巨大的羞耻感攫住。
强忍着身体的酸痛踉跄着下床,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,像是做贼一样,飞快地穿好。
拉开门,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谁知下一秒,冷不丁地看到了在沙发坐着的妇人。
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她的前婆婆,陆沉舟的母亲,郑美云。
空气诡异地凝固。
郑美云看到林岁欢后,瞳孔不断放大,随即猛地站起来,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死寂。
“林岁欢?!你个不要脸的贱人!你怎么会在这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