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下巴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，空气里也还弥漫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。
裴朔，他没有死。
他还活着。
这场冥婚，这场换命仪式，从一开始就是个巨大的骗局。
而我，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。
第二天一早，姜岚身边的张妈就来敲门了。
「大少奶奶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。」
我一夜没睡，但精神却异常清醒。
我换了身素净的衣服，跟着张妈去了姜岚的院子。
姜岚正在佛堂里上香，裴恒就坐在旁边的圈椅上，手里捧着个暖炉，病恹恹地咳嗽着。
看见我进来，姜岚放下手里的香，朝我招了招手。
「阮萌，过来。」
我走过去，在她面前站定。
她拉着我的手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脸上带着关切的笑：「昨晚睡得好吗？有没有哪里不习惯？」
我摇了摇头：「挺好的，谢谢妈关心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她拍了拍我的手背，「今天请了清风观的道长来为你和孩子祈福，顺便也为恒儿看看。你别怕，只是个简单的仪式。」
我心里冷笑。
简单的仪式？
需要用我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，这叫简单？
但我记着裴朔的话，脸上不敢露出分毫，只顺从地点了点头：「好，都听妈的安排。」
裴恒在一旁抬起眼皮，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和算计。
就好像在看一件即将属于他的物品。
我被他看得一阵恶心，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很快，那个所谓的清风观道长就来了。
仙风道骨的模样，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，一进门就煞有介事地掐算起来。
他围着我走了两圈，然后捻着胡须，对姜岚说：「夫人放心，大少奶奶福泽深厚，腹中胎儿更是灵气充沛，是上好的祭……哦不，是上好的福胎。」
他说漏了嘴，又很快改口。
姜岚和裴恒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道长让下人在院子里摆了个法坛，上面供着香烛果品，还有一碗红得发黑的液体，不知道是什么。
他让我跪在法坛前的蒲团上，然后开始念一些我听不懂的咒语。
姜岚和裴恒就站在我身后，神情肃穆。
我能感觉到，有两道阴冷的视线，一直胶着在我背上。
我低着头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，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。
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。
裴朔让我听话，可没让我等死。
这个仪式一旦开始，我可能就真的没命了。
我该怎么办？
就在这时，道长突然停止了念咒，拿起那把桃木剑，指向我的肚子，厉声喝道：「阴阳逆转，乾坤借法，敕令！」
随着他的话音，一股阴风平地而起，吹得法坛上的蜡烛忽明忽暗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桃木剑离我的肚子越来越近，剑尖上似乎还泛着一丝诡异的红光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完了。
裴朔，你再不出现，就只能给我收尸了。
3.
就在桃木剑即将触碰到我衣服的瞬间，异变陡生。
「砰——」
佛堂里供着的那尊半人高的玉观音，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，重重地摔在地上，碎成了几块。
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