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嫁给了裴家死去三年的大少爷,裴朔。
婚礼上,我抱着他的牌位,与满堂宾客拜了天地。
所有人都同情我,婆婆更是拉着我的手,哭着说委屈我了,要我好好守着裴家,以后裴家的一切都是我肚子里孩子的。
他们不知道,这场冥婚,不过是为了用我和我肚子里的“遗腹子”,为裴家体弱多病的小儿子裴恒换命。
我更不知道,夜深人静时,那个本该躺在棺材里的死人,会站在我的床前,目光沉沉地看着我,说:「我的妻,你好像……拜错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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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红的喜绸缠绕着冰冷的牌位,上面用黑漆写着三个字:裴朔之。
我的新婚丈夫。
一个死了三年的男人。
司仪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裴家大宅:「一拜天地——」
我抱着牌位,机械地弯腰,视线里是满堂宾客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。
他们大概在想,我是多穷途末路,才会同意嫁给一个死人。
「二拜高堂——」
我转向主位,婆婆姜岚扶着身侧脸色苍白的裴恒,对我露出一个哀戚又满意的笑容。
她握住我的手,眼泪说来就来:「好孩子,委屈你了。以后你就安心住下,裴家不会亏待你,更不会亏待你肚子里的孩子。」
她特意加重了「孩子」两个字。
我垂下眼,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那里根本没有孩子。
我是为了给我爸凑够手术费,才签了那份荒唐的协议,假装怀了裴朔的「遗腹子」,嫁入裴家。
而裴家要的,也根本不是什么后代。
他们要用我这个「新妇」和我腹中这个「遗骨」,为裴家体弱多病的小儿子裴恒,换命。
一场用活人做祭品的阴邪仪式。
「夫妻对拜——」
我抱着冰冷的牌位,深深地弯下腰。
礼成。
我成了裴家的大少奶奶,一个活着的寡妇。
夜里,我被送进了那间尘封了三年的新房。
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,红色的床品,红色的窗幔,桌上还燃着一对龙凤喜烛。
可这满室的红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。
尤其是当我把那个黑漆牌位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柜上时,烛火都跟着跳了一下。
我坐在床边,听着窗外宾客散去的喧嚣,心里一片冰凉。
明天,那场为裴恒换命的法事就要开始了。
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,但为了我爸,我没有退路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
我合衣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房间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,那股阴冷的感觉,仿佛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。
我缩了缩身子,将锦被裹得更紧。
忽然,门口传来一声极轻的「咔哒」声。
像是门锁被打开了。
我浑身一僵,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。
是裴家人要提前动手了吗?
我屏住呼吸,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。
一个高大的黑影,逆着窗外惨淡的月光,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。
他走得很慢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像个游魂。
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黑影在我床前站定,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。
我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感觉到一道沉沉的、带着审视的目光,落在我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