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，身体却动弹不得。
就在这时，他缓缓地伸出手，朝着我的脸探了过来。
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脸颊的瞬间，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不是鬼。
是人。
他身上有温度，虽然很冷。
「你是谁？」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却抖得不成样子。
男人没有回答，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。
月光透过窗棂，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我隐约看清了他的轮廓，深邃，凌厉，有种迫人的英俊。
这张脸……
我脑子里轰的一声，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裴家的客厅里，挂着一张黑白的全家福。
我见过。
眼前这个男人，和照片上那个站在裴家老爷子身边的长子，裴朔，长得一模一样。
可他不是已经死了三年了吗？
我瞪大了眼睛，惊恐地看着他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嘲讽的弧度。
他缓缓开口，声音沙哑低沉，像是在墓穴里埋了太久。
他说：「我的妻，你好像……拜错人了。」
2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。
我脑子一片空白，只能死死地盯着他。
鬼？
还是人？
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，俯下身，离我更近了些。
一股清冽又带着些许尘土气的味道钻入我的鼻腔。
「你……你不是裴朔？」我颤抖着问。
「我是。」他答得干脆，目光却落在了床头那个黑漆牌位上，「但你今天拜的，不是我。」
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那块写着「裴朔之」的牌位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「什么意思？」
「字面意思。」他直起身，踱步到桌边，拿起我签的那份婚前协议，薄薄的几张纸在他指尖，仿佛有千斤重。
「为父筹款，假孕冲喜，为裴恒换命。」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声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，「胆子不小。」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他什么都知道。
「你到底是谁？你想干什么？」我从床上坐起来，警惕地看着他。
不管他是人是鬼，他出现在这里，绝对不是为了和我叙旧。
男人将协议扔回桌上，转过身，一双黑眸在暗夜里亮得惊人。
「我是那个他们以为已经死了三年的人。」他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「至于我想干什么……」
他顿了顿，伸手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。
「我想看看，我那好继母和好弟弟，到底想玩什么把戏。」
继母？弟弟？
我愣住了，姜岚不是他的亲生母亲？
「你……」
「嘘。」他修长的手指压在我的唇上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，「天快亮了，我该走了。」
他松开我，转身走向窗边。
「记住，从明天开始，做个听话的寡妇。他们让你做什么，你就做什么。」
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，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，「但你看到的，听到的，都要原封不动地告诉我。」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他已经打开窗户，身形敏捷地翻了出去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房间里恢复了死寂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