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。
姜岚最先反应过来,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:「观音像!」
那道长也吓了一跳,手里的桃木剑一抖,停在了半空中。
「怎么回事?好端端的怎么会倒?」姜岚脸色煞白,快步走进佛堂,看着地上的碎片,心疼得直哆嗦。
这尊玉观音是她花大价钱从缅甸请回来的,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。
道长也跟了进去,围着碎片转了两圈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「夫人,这……这是大凶之兆啊!」他压低声音,神神叨叨地说,「观音显灵,是在警示我们,此法逆天而行,不可为啊!」
「什么?」姜岚的声音拔高了八度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「道长,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?」
「天有不测风云,贫道也未曾料到……」道长连连摆手,「大少奶奶的命格太硬,与令郎八字相冲,强行借运,恐怕会反噬到令郎身上,后果不堪设想!」
裴恒本就苍白的脸,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。
他扶着门框,剧烈地咳嗽起来,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。
「妈……」他虚弱地喊了一声。
姜岚心神大乱,一边是碎掉的玉观音,一边是病弱的儿子,她彻底慌了。
「那怎么办?道长,你一定要救救恒儿啊!」
道长捻着胡须,沉吟半晌,才缓缓开口:「为今之计,只能暂缓仪式。待贫道回去设坛,问过神明,再做定夺。」
说完,他也不管姜焉的反应,收拾起东西,匆匆忙忙地就走了,仿佛身后有鬼在追。
一场精心策划的换命仪式,就这么被一尊摔碎的观音像搅黄了。
我跪在蒲团上,低着头,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裴朔。
一定是他。
除了他,我想不到还有谁会用这种方式帮我。
姜岚失魂落魄地从佛堂里走出来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审视。
「今天有谁进过佛堂?」她厉声问旁边的下人。
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,都说没有。
姜岚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,阴冷得像毒蛇。
「是你?」
我抬起头,迎上她的视线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:「妈,我从早上过来,就一直待在院子里,没有离开过半步。」
我的确没离开过。
姜岚盯着我看了半晌,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。
但我坦然自若,任她打量。
最终,她什么也没看出来,只能不甘地挥了挥手:「行了,你先回去吧。」
我如蒙大赦,从地上爬起来,转身就走。
回到房间,我反锁上门,整个人靠在门板上,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。
刚才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心虚,姜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。
我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。
裴朔,你到底在哪儿?
你到底想做什么?
把我卷进这场豪门的阴谋里,你又把我当成什么?
一整个下午,我都心神不宁。
直到深夜,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我窗前。
他依旧是一身黑衣,像个融入夜色的幽灵。
「今天,吓坏了?」他翻身进屋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:「你觉得呢?那把剑就差一寸就要戳到我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