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父亲遗物——一个能交换灵魂的古老怀表后,
我毫不犹豫地与杀害父亲的嫌疑犯互换身体,
却在对方记忆里看见父亲微笑着递出怀表:
“计划很顺利,现在你去替我杀了我的儿子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父亲下葬的那天,雨下得像是天漏了。
泥土腥气混着湿漉漉的哀乐,黏在每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身上。我站在最前面,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,像永远流不干的眼泪。人群里没有悲伤,只有窃窃私语和躲闪的目光。他们都知道了,父亲死得“不光彩”,生意失败,债台高筑,最后被人发现倒在书房的地毯上,胸口插着他自己收藏的一把古董拆信刀。警察说,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。
嫌疑最大的,是陈砚。父亲曾经的合伙人,最近几个月吵得最凶的对头。所有人都看见他们在俱乐部里红着脸争执,陈砚甚至扬言要让父亲“付出代价”。动机,时机,他全都有。可证据呢?警察耸耸肩,不够。那柄拆信刀上,只有父亲自己的指纹。
于是,陈砚依旧衣冠楚楚地出现在葬礼上,隔着雨幕,对我投来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——没有愧疚,甚至带着一丝可恨的怜悯。那一刻,我胃里翻搅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混着雨水,滴落在黑色的葬礼仪程单上。
葬礼结束后一周,一个牛皮纸包裹送到了我的公寓。寄件人匿名,里面只有一件东西:父亲旧书桌里那个他从不离身的银制怀表。我小时候想碰一下,都会被他严厉呵斥。
表很沉,触手冰凉。盖子上繁复的荆棘与玫瑰缠绕的浮雕几乎磨平了,边缘泛着老旧银器特有的温润黑亮。我颤抖着手指推开表盖。咔哒一声轻响,里面的指针早已停摆,凝固在一个毫无意义的时刻。但表盖内侧,却刻着一行我从未见过的、细密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花体字:
“以血为契,以念为引,彼身即我身。”
字迹诡艳,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。
我正愣神,指尖无意划过表壳边缘一处锐利的浮雕荆棘尖刺,细微的刺痛传来,血珠霎时涌出,滴落在表盘上。
异变陡生。
那滴血没有滑落,而是如同活物般,被银质的表盘贪婪地“吸”了进去,瞬间消失无踪。紧接着,停摆的指针猛地疯狂旋转起来,发出令人牙酸的哒哒声!整个怀表在我掌心剧烈震动,发烫,那些浮雕的荆棘与玫瑰仿佛在表壳上扭动、生长!
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我,视野模糊,耳边响起无数混乱的尖啸。冰冷的表壳死死黏在我的掌心,烫得像是烙铁。
几秒后,一切戛然而止。
怀表安静地躺在我手里,温度褪去,指针再次停摆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只有表盘正中央,多了一抹怎么擦也擦不掉的、暗红色的血斑。
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,伴随着那行诡异铭文,砸进我的脑海。
……交换灵魂?
如果…如果是真的呢?
找到陈砚,比我想象的更容易。他这种人,永远不会错过能彰显他“成功”与“仁慈”的场合——一场慈善晚宴。我穿着侍应生的衣服,混迹在流光溢彩的人群里,手心死死攥着那枚怀表,冰冷的银器已被我的体温暖得温热,那抹血斑却愈发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