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、变形、破碎。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挤进我的脑海,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海啸般汹涌扑来!
……刺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,落在父亲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。他笑着,将一杯威士忌推过来……
……深夜的电话,父亲压低的、焦急的声音:“账目必须处理好,不能再……”……
……剧烈的争吵,父亲脸色铁青,猛地一拍桌子:“陈砚,你这是在逼我!”而“我”(陈砚)在嘶吼:“是你在逼我们所有人!收手吧!”……
……然后是那个致命的夜晚。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,光线昏暗。父亲背对着门口,坐在扶手椅里。“我”(陈砚)推门进去,语气带着疲惫和解的意味:“师兄,我们能不能再谈谈……”父亲没有回头。“我”(陈砚)走近……然后,画面剧烈晃动,伴随着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——父亲倒在地上,眼睛圆睁,胸口插着那柄拆信刀,血浸透了他浅色的羊毛衫……“我”(陈砚)的手颤抖着,伸过去,探他的鼻息……死了……
……恐慌!巨大的恐慌攫住了“我”!不是“我”做的!是谁?!“我”猛地抬头,视线慌乱地扫过书房……窗户关着,门刚才也是关好的……没有人!“我”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拆信刀的柄,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……不能留在这里!必须离开!混乱中,“我”跌跌撞撞地逃离……
头痛稍稍缓解,我瘫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,浑身被冷汗湿透。
那些记忆……是陈砚的视角?那强烈的、几乎将人淹没的震惊、恐惧和慌乱……不像装的。难道……真的不是他?
那会是谁?
就在我心神激荡,信念开始崩塌的瞬间——
另一段更加深沉、更加隐秘的记忆,被刚才的海啸从意识最底层翻搅了出来。
画面陡然切换。
还是父亲的书房,但时间似乎更晚,窗外一片漆黑。没有开大灯,只有书桌上那盏绿罩子台灯洒下一小圈昏黄的光晕。
父亲坐在书桌后,面容在光影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,甚至……有些陌生。他的表情是一种极致的、冰冷的平静。
他的对面,坐着一个人。
是陈砚。
但此时的陈砚,眼神恭敬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,微微前倾着身体,正在专心聆听。
父亲的声音低沉、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狠狠凿进我的灵魂:
“……他毕竟是我的儿子,我下不了这个手。”
“计划很顺利,怀表他会收到的。”
“现在,你去……”
父亲顿了顿,抬起眼,目光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尖,直直刺向“我”(陈砚)。
“替我杀了我的儿子。”
嗡——
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,画面停止在那一刻。
我跪在奢华卧室的地毯上,灵魂却仿佛被抛进了绝对零度的真空。血液冻结了,神经断裂了,思考的能力被彻底粉碎。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。
怀表……是父亲安排的?他故意让我得到它?他知道我会用它来找陈砚报仇?
这一切……这场死亡,这场交换……从头到尾,都是一个为我精心打造的陷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