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从窗帘后绕过来，像掌心轻轻吹过。她关了床头灯，黑暗里，心跳一下一下，把她带回了最靠近自己的地方。她知道，明天，某些东西要从“想想”变成“行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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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风从窗缝里探进来，掀起床头那张便利贴的一角。林岁岁把它按回去，慢慢起身，肚皮在睡衣下拱出柔软的一弧。她把昨晚列好的“生活安排清单”叠进牛皮纸袋，换上舒适的运动鞋，拉开行李箱。箱体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，像把日子从旧轨道上推出去。
“你这是干嘛？”周砚站在门口，嗓音里带着还没退完的困。
“回娘家住一阵，离医院近。”她没有抬头，只把内衣和孕妇枕摞整齐，“我需要安静。”
“有必要吗？我不是说了，等孩子生了再谈。”
“我现在谈我的身体。”她把证件夹入侧袋，关上箱扣，“你不用送。”
他站了一会儿，没有再说话。门锁开合的“滴”声替他们收了尾。
楼下的风有股潮味。她拦了一辆网约车，给江梨梨发去定位，又给林母打电话：“妈，我回家住几天。”
“房间一直给你留着。”林母的声音不急不缓，“到家先喝水。”
娘家的门被轻轻拉开，木地板暖暖的。林母把她的箱子接过去，没问，只把一杯温水塞到她手里。她把牛皮纸袋放进抽屉，抽屉里已经铺好了干净的牛皮纸——母亲的细致像一只安静的手。
“今天上午去医院。”她说。
“我陪你。”林母拿起外套。
医院走廊里，有风从中央空调口落下来，带着消毒水味。程野医生看过化验单，抬眼：“指标还行，情绪要稳。焦虑的时候做个呼吸操，四吸六呼。手机能少看就少看，尤其不要看会让心跳加快的内容。”
“我会尽量。”岁岁在本子上写：“四吸六呼×3组。”
“还有，夜里如果心慌加重，别硬扛，来急诊。”程野顿了顿，“孕期不是讲毅力的比赛，是讲保护。”
“明白。”她收好就诊卡，起身时，风把门缝吹出一点凉，她下意识护了护肚子。
午后，云层压下来。江梨梨在律所楼下等她，手里拿着两杯温豆浆：“今天不喝咖啡，医生会骂我。”
“你还记得医生说的比我熟。”岁岁笑了一下，又收起笑。
“把风挡在门外，我们进去说。”江梨梨抬手推开律所的玻璃门。
办公室里静得可以听见纸张摩擦声。女律师沈澜穿一件灰蓝色套装，语速不快，桌上摊着一页整洁的清单。
“我先把你的情况复述一遍，你补充。”沈澜看向岁岁，“怀孕四个月，发现疑似婚内不忠线索，目前有机票、酒店确认单复印件，OA日程与门锁记录、社媒时间戳截图，原件已复位。你已决定回娘家分居，计划保胎并同步推进证据与财务。”
“是。”她坐直一点，握着温豆浆的手慢慢松开。
“好。这是一页纸的自护方案。”沈澜把清单推过来，“一，固定证据链：继续保留聊天、转账、定位、电话录音，所有文件统一编号，写明发现时间。二，财务盘点：核对共同财产、工资卡、公积金、基金账户，开启短信提醒，单独保留你的合法存款，并记账。三，边界与沟通：仅就孩子与财务沟通，其他回避争吵；沟通时开启录音，确认对方知情。四，分居与抚养草案：你提稳定居所与主要抚养权，对方探视需提前预约；抚养费、一次性补偿、居住权写入条款。五，紧急预案：夜间心慌、腹痛、情绪崩溃时，优先医疗，通报两位可信联系人——江梨梨、林母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