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祁景萧,露出了神秘的笑容。
“来人,给夫……秦小姐披件大氅。”
祁景萧,你也想起来当初明明是牵着我的手告诉这将军府中众人,以后我便是这个家的主母夫人了吗?
如今,你的承诺,哪句还作数呢?
“不用。大家都冷了吧?这两年,你们照顾我。现在,我也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吧。”
“阿福,帮我生个火。”
阿福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祁景萧一眼,后者点头才敢生火。
大雪纷飞的院子里,生出了一团通红的火。
“阿福,随我再去拿些燃物。”
许是跪太久了,我跌跌撞撞爬起来,缓了好一会儿,才走进屋子。
直到看见我怀里抱着的东西,祁景萧冷峻的面容才突然变了神色。
四年时间,前两年,多是祁景萧照顾我,我给祁景萧做的东西不多。
不过每每出征前的一件铠甲和一件大氅。
加起来,也才7件罢了。
来往书信满满一箱,大部分还未曾寄出。
最后,是我一天前才做好的火红嫁衣,还没来得及穿上身过。
“月疏,你这是何必呢?不能相守终生,仍还可以成为挚友……”
大雪里,未烧烬的字字句句漫天飞扬。
大半年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娶我的人,而今说我们还可以成为挚友。
心,终是在这一刻,彻底死去。
弯腰裹起翠儿尸身时,脖颈处的吊坠滑了出来。
满是磨损的玉吊坠刚挂到我脖子上那年,我才16岁。
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女深夜翻墙离家,第二日便随心爱之人远赴南疆。
刀剑无眼,战争无情。
大获全胜回京的路上遭到了余孽暗害。
我替祁景萧挡住离心口处不过三寸的剑时,祁景萧抱着我哭得像一个孩子。
那次实在凶险,我昏睡了五日才转醒。
军中大夫说,若再过两日还不醒,便再不会醒来了。
睁眼看见的是双眼猩红,满脸胡茬的祁景萧。
听士兵私下闲聊,祁景萧在我昏睡第一日便独自追击余孽,追出去五里,取了整整十五颗人头回来。
“月舒,这块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。它本是完整的一块,之前上战场被敌人刺中,多亏它替我挡了一下。
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,现在,我把它给你。
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,只愿你康健无虞。”
我推辞着,祁景萧却靠在我肩头闷声道“月舒,只有你康健,我才有活头。”
那以后,那块残缺的玉佩便在我脖颈上再未取下来过。
我那时真的以为,我和祁景萧,会有未来的。
或许,往日的深情不假,可此刻的变心,也是真的。
转头,用力将红绳扯下,雪白的脖颈生生勒出一条红痕。
祁景萧看清我的动作后慌了神,大抵也想起了曾经的誓言吧。
“月舒,别摘。”
他的声音里终是有了一丝哽咽。
“祁景萧,玉佩既取,就当你我……”
“别说。”
不知为何,祁景萧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哀求?
“就当你我,从不曾相识过。”
音落,红绳连同玉佩,被我齐齐仍进了火堆。
祁景萧伸手,却还是晚了一步,红绳被火花吞噬。
我眼中含泪,面上却笑着。